四十四,相見晚(2 / 2)

一旁的陳助理不免急道,“席總,把她交給我,我來處理。”

席煜城將眉蹙得很深,臉色有明顯的不悅,卻依然擺了擺手,保持著圈住女孩兒的姿勢,定定地站在原地。

林玥吐完了,酒似乎醒了一半,籍著洗手間外昏暗的光,她又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眼波交彙處,由激烈到平淡,反複輪回了幾度春秋,最終,她隻是不卑不亢地說了句,“是你。”

“不然你以為是誰,”席煜城冷哼,“隨隨便便對一個陌生男人投懷送抱,這不是我認識的林玥。”他知道她是醉了,他卻管不住自己的情緒,心內好似有一團火,表麵又極力以寒冰包覆,兩年了,他終於不得不承認,林玥之於他,是非凡的存在,第一次他從母親以外的另一個女人身上,體會到溫暖,分開的兩年,他還是一樣,清淡寡欲,隻是偶爾會坐在陽台外,曬著月亮抽煙,不知不覺,常常一坐就到天明,後來他漸漸懂了,那應該是一種叫做思念的情緒。

“人,都會變的。”她勾唇哂笑,仿佛呼吸裏都透著薄涼,“更何況你不也很享受?”說話間,狀似輕浮地瞟向纏在腰間的手。

席煜城依舊箍著她,似乎沒有要放手的打算,汙穢的嘔吐物便在他們之間發酵,漸漸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息。

林玥倒不嫌自己髒,於是很自在地調侃,“你不是有潔癖?”

席煜城倏地鬆手,一切毫無征兆,沒有了倚靠,她一路顫顫巍巍退至牆身,背抵住牆,在席煜城眼裏,她分明站不穩,卻執意苦苦支撐,第二波酒勁兒一上來,林玥知道自己完了,下一秒,順著牆身滑坐到地上。

她覺得自己像一條大腦袋娃娃魚,頭重腳輕,她是一條娃娃魚,卻似乎在漁人的網兜裏,她沒有力氣搖頭擺尾,於是便安安靜靜地全然依賴於網兜。

席煜城抱著她一邊大步向前一邊吩咐旁邊的陳助理,“小陳,去拿車。”

陳助理喏了聲兒,便一徑朝前,大步流星地去了。

“好臭——”林玥無意識地皺了皺鼻子,唇瓣翕動,發出微帶不滿的囈語。

席煜城一味沉默。

過了一會兒,林玥突然睜開眼睛,盯著他的下巴,“我知道你的襯衫是阿瑪尼的,我沒錢賠也不會賠,是你自己撞上我的。”她這樣說著,像個天真的無賴。

席煜城忽而笑了一下,一直陰沉的臉色得以稍微緩和,他想到有一次林玥感冒,前前後後拖遝了一個多月,他終於下定決心,要帶她去醫院打針,他向來說到做到,林玥自知掙紮是徒勞,於是便帶上口罩,乖乖地跟他上了車,一路上他問了兩次,“你帶口罩做什麼?”

林玥不說話,隻是搖頭,抵達醫院門口的時候,林玥突然卸下口罩,在他耳邊說,“如果你讓我打針,我以後就不讓你親我。”說完又帶好口罩,得意地看了他一眼。

當時的席煜城便隔著口罩吻了吻她,吻完他說,“假天真,真無賴。”

他的下顎一直保持著微昂的弧度,於是林玥眨巴著大眼,無辜地說,“我們很熟麼?”

“不熟。”他似乎沒好氣地回了句。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