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誰在乎誰(1 / 2)

次日清晨,林玥抵住額強自坐起身來,腦袋一絲兒一絲兒,細細抽疼,她又試著摁了摁太陽穴,間或環顧了下四周圍。

牆上的壁畫是她無聊時的胡亂塗鴉,右下角還有她的大拇指紋,當時他說,要用相框裱起來,掛在牆上,她死活不肯,說是讓外人看見笑話,他揉了揉她的發,仿佛頗愉悅地說,“上麵有你的畫押,權當是你賣身於我的契據,日後你要想抵賴,我有框裱為證。”

林玥清了清嗓子,翹起蘭花指扶了扶眼鏡,像模像樣地問,“你有房吧?”

“香榭別墅,二層複室213坪。”

林玥咳嗽了兩聲兒,“不用那麼詳細,”又接著道,“你有車吧?”

“奔馳600一台。”

林玥狀似滿意地點了點頭,“存款有七個零兒吧?”

“沒算過,應該是有。”

“好吧,你已經完全符合了一個剝削階級該有的條件,我宣布正式賣身給你,”說著張開雙臂,展成個誇張的一字。

“什麼意思?”

林玥不滿地嘟唇,“擁抱慶祝唄,笨!”

她還陷在回憶裏,他已經從陽台走了進來,同時掐滅了指間的煙,陽台的落地窗倏然開了,晨風揚起窗簾,那綠花花的一片兒,就在她眼前飄啊飄,那些她以為早已石化於心的過往,這樣輕而易舉便吹開了。

林玥恍了一眼,他一身休閑裝扮,看上去簡約閑適,他似乎看了自己一眼,隻是眨眼工夫,已經向門邊踱去,林玥略一伸脖子,往客廳張望了望,不多時,他又踱了回來,手上多了杯水,他遞給她,一臉若無其事地說,“醒了?”

林玥接過水,確實感到口幹舌燥,於是便喝了兩大口,之後不免促狹,食指無意識地摳了摳杯身,她還是沒忍住地問,“窗簾兒,沒換回來?”那花花綠綠的窗簾兒還是同居的時候,她給換的,當時她看著他,兩眼炯炯有神地說,“清一色的黑白灰,少了生氣兒。”

現在想來,那時的席煜城,隻是摸了摸她的頭,那樣親昵而自然,是怎樣一味地縱容。

席煜城含糊地唔了聲兒,有些習慣,一旦烙上某人的印記,更會融入生活中一些細微處,有意無意地執著下去。

“你剛剛抽煙了?”她隨口問了句,其實他煙味很淡,混雜了剔須水味,不甚明顯,她卻很敏感,關於他的一切,她自然而然地,會在某些月朗星稀的夜晚,曝在月亮底下,反複緬懷。

席煜城輕哼一聲,之後背對她,躬坐在床沿。

“其實,你不用避諱我。”她揚了揚唇角,略帶譏誚。

兩年前他離不開煙,她卻聞不了煙味,但她喜歡看他抽煙的樣子,煙氣繚繞,眸似寒星,眉宇間,鎖一簇淡淡輕愁,更重要的是,從小就看爸爸抽煙,那樣一手就能托起她架在脖子上的爸爸竟也抽煙,從那時起,林玥便開始固執地以為抽煙是一種男子漢的象征,所以她從來也不說,席煜城卻不露聲色地遷就她,隻要是在家的時候,他都會閉緊玻璃門,在陽台上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