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煜城隻是掀了掀嘴角,“沒你想的那麼紈絝,我不是遠離庖廚之人,隻是抽不開身,”說著又衝她笑笑,“改天抽個時間,嚐嚐我的手藝。”
那之後,林玥便有幸吃到了他做的菜,為數不多的幾次大都是西餐,擺盤很漂亮,牛排煎得極好,肉質鬆軟,口感細膩。
那時的她又何曾想到,那隻在合約上簽得一筆好字的手,那隻能做出一手好菜的手,那隻一掌便能罩住她大半個腦袋的手,竟然殺死過一個人,在她不曾參與的從前,他過的又是怎樣一種生活,誠如方妙歌所說,沒有親身體會根本無可想象。
方錚突然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掌心兒不期然刺了下,林玥將目光悉數投向方錚,方錚說,“別看,眼不見為淨。”
林玥不由對著這樣的方錚笑,笑容裏不知是慶幸還是悲哀,生在那樣的家庭,方錚的城府心計卻遠不如方妙歌深,方錚是個簡單的人,他的周遭卻是複雜的環境,林玥想,沒有一個人能簡單下去,終有一天他會受傷,然後練成刀槍不入。
席煜城加了把椅子和蘇小茹夫婦連同他們一起坐在了一桌席上,一桌子人比新郎新娘還熱烈地朝他敬酒,他俱都來者不拒,隻有林玥和方錚兀自端端地坐著,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在座的大多知道席煜城和林玥的過去,卻都不約而同裝成時過境遷地大方,“小林,不敬席總一杯?”席間有人拱她。
林玥的態度卻出他意料地柔和,她端了酒敬他,說,“席總,我們還是朋友吧?”
席煜城沒說話,從頭到尾隻是看著她直至酒水悉數入喉。
他還是一樣,話不多,有距離感,在下屬麵前,秉持著一貫的禮貌但疏遠的淡然姿態。
方錚猶自朝她碗裏夾了片雞翅,一邊不露聲色地說,“席總,我姐她還好吧?”
席煜城略點了點頭,方錚繼續說道,“我姐年紀不輕了,我爺爺老叨念著她的婚事,既然撞見了,我就隨口問問,席總和我姐的好事兒,幾時能成呐?”
方錚並非無害,相反,林玥感到他像是綁在自己身上的定時炸彈,她要時刻準備著他毫無征兆地突然爆發,林玥開始越來越深刻地想,終有一天,她會粉身碎骨罷。
席煜城看了她一眼,不無譏誚地道,“近了。”
她似乎早已預料到,結局是這樣的,而席煜城當著自己的麵直言不諱,她卻發現自己,料得到結局,卻猜不到過程,她以為會在將來的某一天,透過報章雜誌,從周遭的人口中,略為聞知他的婚訊,然後再無下文,她繼續工作,繼續相親,也許遇到不錯的對象,然後結婚,過程應該是這樣的,而不是現在,他在自己麵前,甚至毫無避忌地說,他跟除林玥之外的女人,好事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