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請你過來,是早就計劃好的,就算這一次沒有成功,還是會有下次,我這人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失敗,我這人,一向都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岑飛也沒等沈悅回答,接著開始說著,好像有點淡淡的笑,不過這笑依舊讓人感覺不是多舒服。
沈悅眨了眨眼睛,穩住心神,麵目一整,認真的聽著。
“我這人,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放棄,什麼叫放下,什麼叫放手。”為什麼說這話的時候,沈悅有種特別悲傷地感覺。
“所以才會走上這條路,我其實什麼都知道,我不覺得自己做的是錯的,要是讓我再重新回過頭再做一次選擇,我依舊還是會這麼做。”語氣壓抑,不像是一個年輕的男人應該有的“為賦新詞強說愁”,沈悅感覺到,岑飛的確是個有故事的人。
而她,甚至有點期待著他即將要說的故事,但是很奇怪,一直想不通的一點是,為什麼非得要她過來聽,講故事的重點不在於聽的人,講故事最重要的難道不是故事本身嗎,亦或者是講故事的人。
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
沈悅狐疑,但是表麵仍舊不鹹不淡。沒打算問出來,等著對方還有什麼動作。
“我有一個故事要講,你們是否要聽。”話倒是反問,但是說出來的語氣卻是陳述,一條平平的山峰一般,沒有起伏,有的隻是冷冷的平鋪直敘,帶著一點不合時宜的玩笑般的荒誕感。
“故事其實可能並沒有那麼吸引人,可能平凡,甚至有點流水賬,但是它卻是我真實的人生。”沒有硬拗,也沒有可以營造出來的氛圍,更像是一個很謙虛的紳士在接下來的表演之前說的謙遜之詞,沈悅倒沒有失望,反倒更想聽聽看,到底是怎麼樣的故事,會讓他如此的早熟和頹喪,甚至還會時時都帶著一股譏笑。像是早早就對這個世界失望,憤世嫉俗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恐懼,但是並不太嚴重。
“你知道嗎,這裏以前是我家的工廠,這裏的所有一磚一瓦都是我們家的,但是後來,一切都大變樣了,我有一個歡快但是又悲慘的童年。”目光朦朧,仿佛沉浸在過往的回憶裏麵,“我九歲之前,家裏雖然有禁忌,但是並沒有那麼厲害,爸爸隻是叮囑我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特別是在爺爺麵前。”岑飛想到了自己的爺爺,想到了平時看起來意氣奮發,好像什麼都已經擁有了的模樣的老人,但是在某個時候,某個無人的時候,總是會深深地歎氣,像是丟失了自己最心愛的寶貝,他將自己的發現回頭告訴給了爸爸,沒想到爸爸的眼圈紅了,什麼都不說,隻是歎氣。
“我沒想到,僅僅隻是失去了一個女兒,會讓他到最後死不瞑目。”岑飛的眼圈瞬間變得紅紅的,單眼皮紅了之後,有點像是被誰打了一拳的樣子,紅的明顯,但隻是紅了,眼睛裏麵像是有什麼在閃呀閃,但最後總歸沒有掉下來。
沈悅看了阿強一眼,兩人交換了眼神,誰也沒出聲,隻是嘴微微張了張,想說什麼,但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到最後,還是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