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慶之把所有事情理清楚,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邦媛親自到他辦公室找他。
她帶著趙筱來到Eve的時候,還是得到了熱情的款待。
“圓圓,你也知道,我在我哥我爸麵前,一向是說不上什麼話的。”他也笑得很無奈。
“我簡單和你說一下。”
自從慶之給她打了電話,她立刻從S城動身回到北京,了解事情的具體經過。這幾十個小時忙得如同陀螺一般,好不容易從家裏脫身,就立刻想到於家來說明情況,解決此事。
她本想直接通過適之哥哥,可是適之的特助一上午到現在一直推脫他很忙,不將電話接給邦媛。她當然也清楚,幾件事情加在一起,適之哥哥懶怠搭理她,也是十分正常的。
慶之一笑:“圓圓啊,你現在和我說話的語速比一個月前大概快了1。5倍,而且句式語法已經無限接近我哥,你感覺不出來?”
邦媛歎了口氣,無奈道:“我和你說正事。先說那地的事情,你也知道大宗的交易萬邦一向和江山有商有量。雖然這樣必然為外界詬病,但我們一直有這樣的默契。不過你也知道,現在萬邦和江山一樣,都在淡化家族企業的本質,我表哥擔任CFO,外界甚至很難查到他和我們家的親戚關係,隻知道他在華爾街的光鮮履曆。他拿下這塊地,是決策層討論的結果,雖然最終成交價格確實有溢價,但是……”
“但是這個溢價萬邦承受得起。而且一旦萬邦拿下這塊地,在B城市場高度飽和的情況下,江山不可能再有和萬邦競爭的機會。”
他雖然也是近幾年才接觸生意經,但是這麼明顯的問題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不是,慶之哥哥你聽我說。”
“圓圓,這不是我聽不聽的問題,關鍵是我哥怎麼想,你知道嗎?”
“不,我一定要說清楚。你知道現在萬邦作為家族企業在轉型,整個集團在去房地產化,我們在南方的許多投資都不是很順利,拿下這塊地並不是明智的選擇,甚至和江山一較高下是最下策。但是這不是我們家決定的事,這是決策層決定的事,而且他拿下這塊地……”
“圓圓,這些話你應該去同我哥哥說。”
“可是……我就是想讓你帶我去找他呀,我打電話給他的特助,他不見我。”
慶之歎了口氣,道:“我這裏沒有生意,也沒有利益,我隻當你是妹妹,你就是一句話也不說,我也會帶你去找他。都是一家人,事情坐下來說清楚就好了。”
邦媛苦笑了一下,要是事情真的這麼簡單就好了。她何嚐不知道,萬邦並不需要一個新地王的名聲,但也隻有拿下這塊地,萬邦在B市的地位才無可撼動。決策層怎麼會不知道這觸動了江山在房地產行業的商業利益,但股東不會關心你們兩家是不是親眷。
她和慶之到於適之麵前的時候,他仍然是往常的樣子。疏離又親切,斷斷續續和邦媛說了許多。隻是邦媛覺得見了適之,比不見他更加壓抑了。
“圓圓你要知道,這不是萬邦和江山的戰爭,你也不應該參與到這件事情中來。據我所知,你手上江山的股份市值應該比你爸給你的股份更高吧。”
於適之笑著指出症結所在。
“說到底這也是良性競爭,你不必擔心。”
他甚至有一點兒微笑的意思,幾乎不給邦媛插話的機會。他的眼裏沒有邦媛,他說,“這是我和寧輝的事情,至於我們之間……你實在沒有必要在這時候到我麵前來,我並不介意那塊地。江山最多不過是受到了無差別攻擊罷了。”
他還開了個玩笑。
邦媛從適之那裏出來的時候心事重重,問題沒有解決,被於適之幾句話說的更加如墜雲裏霧裏。本來爸爸交給她的任務不過是向於適之解釋一下,更何況在她爸爸眼裏這個項目對江山沒有太大影響。
但是於適之幾句半遮半掩的話,卻好像透了什麼她不懂的意思出來。她隻能將他說的記下來,準備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每一宗大型的並購或是項目,都經過嚴密的風險評估,隻是她不太關心決策層的動向,寧輝動作又太快,才搞的大家都很被動。
吃一塹長一智,本來家族企業之間形似壟斷的對市場的把握,就是灰色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