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1 / 2)

沒人知道那一天姚府的二姑娘跟姑爺在屋裏說了些什麼,清楣苑的下人們隻知道君宇澤的手段是極高明的,先前冷落了姚菁瑩一陣,卻隻用了一兩個刻鍾的時間便將她哄的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三日後,秋季的朝陽從東方暖暖的升起,姚菁瑩在君宇澤的多番催促之下懶洋洋地起床,換衣梳洗,用過早飯後便乘上一架馬車,帶上韓索淩生前所作的畫卷,向著善國城西的一座普通農家小院出發了,那是這幾日遣人打聽到的,蕭月禪和南段煙暫住的地方。

置身車中,姚菁瑩的內心呈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三天前她認真聽君宇澤講述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更加具體地了解了整個青翊國自開國以來的曆史,關於始皇在怎樣的背景下登基,其後又生出哪些枝節,一場場血雨腥風的戰爭隻在事後聽聽都忍不住感慨唏噓,而就在當下,表麵平靜的青翊國,還仍有強弱不等的幾支勢力從未放棄對玄水令,對廟堂之上那張龍椅的覬覦。

而這一切的一切,無論他們願意與否,都已在一塊玄水令的牽涉之下被卷了進去,既沾染了,便隻能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姚菁瑩也想清楚了,或許用不了太久,整個青翊國便會打破它固有的平靜,迎接一場暴風驟雨的洗禮,與其在同往未知的路上孤單摸索,不如與君宇澤同進同退,一起應付。

楊鳳儀又來信了,說楓二爺已認可了她們第二次提出的價錢,協議簽署完畢,三樓的生意拓展已經在籌備當中了。無論如何,君詈城是她來到這個世界身處的第一座城池,流香居是她接手的第一家茶樓,即使她貪戀善國城的安定富足,喜歡這座城池所展現給世人的從容不迫的姿態,即便她不願卷進帝都那些肮髒的鬥爭,不願目睹即將到來的劫難,最終的最終都是要回去的。

隻是在回去之前,她還有一樁心事未了,便是本尊生前的心上人,以及他的朋友,蕭月禪和南段煙。

那****向君宇澤說明了槐林傷他的正是蕭月禪,並坦言她在一次長時間的昏迷過後,記憶對她來說就隻剩下支離破碎的殘留,隻根據自己的拚湊組合大體推測了韓索淩、蕭月禪與南段煙之間的關係。

大概已決定與她站在同一個立場上,君宇澤隻是在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深深望著她,似要望穿她的眸底,望進她的靈魂裏,最後卻未多說什麼,隻設法幫姚菁瑩查明了她所好奇的一切。

原來姚、韓、蕭、南三家曾處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鄰居,四家的小孩子便是從那時認識並經常一處玩耍,久而久之彼此間的友誼也升華到了另一種高度上,這其中多少存著些曖昧。本尊與韓索淩的兩情相悅自不消說,另外兩位便有些麻煩了。說起蕭月禪對南段煙的感情,可謂一片真心向明月,卻奈何明月照大江了。且南段煙的“明月”並非別人,正是……

歎氣,雖然姚菁瑩在全麵觀摩了南段煙的氣質之後也曾有過類似的猜測,卻終以為自己前世微小說看多了,思維也跟著腐了,雖說事實與自己想象的無差,真正確認的時候卻仍如晴天一個雷劈,險些石化了。

現在想來,也正因南段煙對韓索淩這份不被常人所接納的情愫,茜雪還會在提到他們的時候三緘其口,而南段煙正是放不下對韓索淩的那份牽念,才會在他生前所作的畫卷之前長久駐足,神情恍惚把?

想著,姚菁瑩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畫卷,這次決定到他們的住處走一趟,也算替本尊對他們做一個交代。

*

思緒翻飛了近一個時辰,身下的馬車不知不覺地減了速度,最終停問,車夫從外麵彙報:“二姑娘,到地方了。”

沒來由的,姚菁瑩心裏一陣緊張,昨夜輾轉反側,分明已想好了見麵後要說的話,卻在車夫開口的一刹那完全記不起來了,早知大腦會在關鍵時候變成一片空白,今早就不逞那個能,答應君宇澤陪她一起過來了。暗自狂汗了一把,若非車夫已掀開了簾子,姚菁瑩差點兒就想直接吩咐回程了。

這座農家小院的院牆很矮,並以稀疏的竹柵欄做門,向內大敞四開著,從外麵一直能看通屋裏。而正在屋內同南段煙一同用著早飯的蕭月禪,正是不經意地瞥見院外停著一架馬車,興致盎然地叫了句“外麵好像有人呢!”,更把姚菁瑩拋到了騎虎難下的位置上。

蕭月禪的心情真的不錯,飛快跑出屋子,在院裏還不斷喊著,“煙,快出來,好久都沒有這樣的馬車從門前經過了!”

那聲音一聽便透著興奮,表情也像個天真爛漫的小孩子,單純為自己的發現感到驚喜。然而很快,這般驚喜在看見姚菁瑩的第一時間便銷聲匿跡了,當即麵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