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夜裏常常做噩夢。
我不知道這一點是不是也可以傳染。反正在夜裏我會從一些虛幻的景象中醒來。我在向楊晨敘說這些的時候他表示出詫異的神色。他說，是嗎？是嗎？我也做了這樣的夢。
有一次我甚至覺得自己死掉了。重新看到陽光的時候那種清晰的劫後餘生的感覺籠罩了我。
有一段時間是楊晨離開了。他去了深圳。他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在飛機上了。他在電話裏說起這個，沒有說“請你原諒”之類的鬼話。我也沒有明顯感覺。反正他已經聯係過好多次了。他說，如果我不出現，他也許早就離開了。
他發現自己再也不會等到柯蓉了。我想他在自己心裏已經找了好久。
我一直不明白他在外麵度過了怎樣的一些日子，不久後他回來了。差不多是一個月的時間。在此期間我原準備徹底忘掉他了。在夜裏我一個人的時候我會重複那個我已經死掉的夢境。我在這種對生命的遊戲中獲得部分程度上的解脫。
我記得我的孩子先於我離開這個人世。
是楊晨的走使我發現了生活是如此的單純和寂寞。我在店裏的時候會對著街麵上看，有時候一個陌生人的舉止會使我發現他似乎回來了。
他慢慢地走近我的身邊來。你是在這兒啊。他說。
一直以來，我希望他能夠到我的店裏來。我希望他是一個男主人的身份出現在顧客的眼中。我曾經婉轉地表述了我的願望。
他說，我們現在不就是夫妻的樣子嗎？
在那種時候他那種男人的狡黠使我的心思凝重起來。我幾乎要告訴自己不要再去理他。
但他的的確確是離開我了。當我明白他不會因為我而放棄自己初衷的時候我在心裏哭了一次。我的空蕩蕩的睡眠裏經常出現的那些奇怪的男人的身影中沒有一個是楊晨的。我在沒有辦法阻止自己的時候又放縱了幾次。當有一天有一個男人從我身上下來後我心裏的想法變了。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繼續任何動作。
他在床上的表現不盡如人意。
他後來說他去年離婚了。剛開始是他老婆疑心他對她不忠。事實上是他知道了她有時莫名其妙地出去，有一天夜裏他甚至在她的身上聞到了別的男人的氣味兒。
“我那時差點殺了她，”他說。“不過，最終我還是放棄了這種愚蠢的行為。”
“我們有時還會在一起做愛。很有趣。因為雙方都有寂寞的時候。現在似乎有了重新修好的意思。隻是我沒法子再把她當作妻子看待了。如果他再叫我老公我還是會想著殺了她。是不是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