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佳節。柳石和胡璿一大清早就起來了,兩人連早飯都沒吃,就興衝衝地去了鎮上。

這些日子,整個柳家都籠罩著低氣壓,沒有一點新年的喜慶。柳老頭更是整天陰沉著一張臉,默不作聲。全家就連最小的虎子都不敢大聲喧鬧。

柳石跟胡璿就當作看不見這無言的抗議,每天照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一點都不受影響。

見天色還早,胡璿決定不坐牛車,走路去鎮上。柳石一臉的不情願,走在胡璿身旁,不停地抱怨,腳酸了,肚子餓了,新鞋子弄髒了……

胡璿真的挺無語的,你一個大男人,走幾步路怎麼了,哪來那麼多破事情?

胡璿轉轉眼珠,嚇唬他,“相公,我聽說考秀才可難了,身體差一點的,壓根就熬不住,一不小心就暈倒在裏麵了。”

“你聽誰說的?”柳石好奇道。

“我爹啊!聽說得在一個小小的號子裏關很多天,腰挺不直,腿伸不開,還得自己煮一日三餐,很多人考到一半就被抬出去了。”胡璿說的煞有其事,這都是她以前在書上看到過的,至於這個時代是不是也一樣,那她就不知道了。

柳石狐疑地看著她,總覺得胡璿的話不可盡信。

“你要不相信,可以問問我爹。”胡璿一把抱住柳石的手臂,現在麻煩你走快點。

兩人到了鎮上,先找了個小攤子吃早飯,胡璿見一大早就有人開始賣湯圓了,忙要了一份。柳石去旁邊賣包子的地方買來兩個肉包,遞給胡璿一個。

胡璿小口咬著包子,對柳石說道,“我下次給你做破酥包子吃,比這個好吃多了。”

“破酥包子?”柳石表示他沒聽過。

“我會做的吃食可多了,等我們搬出去住了,我每天不重樣的做給你吃。”胡璿得意洋洋道。

兩人吃完早飯,沿著大街逛起來,雖然還是上午,可店鋪門口各式花燈都已經掛出來了,整條街早已裝扮成燈的海洋,就隻等天黑點亮了。

大街上的人群越來越擠,胡璿見這裏離錦衣坊不遠,決定先去找嚴掌櫃問些事情。

“相公,我們去趟錦衣坊吧?”

柳石無所謂,跟在胡璿身後,隨著她往前走。

錦衣坊剛開門不久,鋪子裏沒什麼客人。胡璿見嚴掌櫃正在櫃台裏打算盤,“嚴掌櫃,新年快樂,恭喜發財!”

“大家發財,大家發財!”嚴掌櫃聽到胡璿的話樂了,笑著問道,“小夫妻出來觀燈?”

“是啊!”胡璿拉著柳石的手點頭。

兩人寒暄了幾句,胡璿就直奔主題,“嚴掌櫃,我來是想問一下,上次我繡的那幾塊帕子,你覺得如何?”

宋夫人買走的那些帕子,她相信嚴掌櫃肯定也見過了,如果嚴掌櫃覺得可以,那她就繼續繡,如果不行,那就隻能另想法子掙錢了。畢竟真搬出去了,兩人不能光喝西北風。

嚴掌櫃想了想,決定還是實話實說,“胡娘子,我也不和你說虛的,你那些繡帕,我也看到了,花樣上一看是挺新鮮,但實在是太簡單了,如若在我這兒,一方帕子最多也就二十文錢。”而且他沒有說的是,那繡帕上的刺繡也沒有之前荷包上的用心。

胡璿聽了,倒也不意外,的確那麼簡單的繡樣,別人一看就學會了,要想掙到錢,除非能再遇見一個宋夫人。

“嚴掌櫃,那個宋夫人就住在鎮子上嗎?”

嚴掌櫃倒是知無不言,“宋夫人是京城過來的,如今住在鎮東頭的宋府,說是在為家人守孝,不過……”嚴掌櫃停頓了下,“你要有好的繡樣倒是可以送過去,宋夫人素來挺大方的。”

守孝?看宋夫人那天的穿著,倒不像是守孝之人,應該隻是對外的說法。

“那宋府又是什麼人家?”胡璿好奇問道,若她還想掙宋夫人的錢,就得把一切都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