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知道懷孕那天起,家裏的活胡璿就甩手不幹了,再也沒有進過廚房,一日三餐都在市集吃現成的,柳石換下來的髒衣髒襪,她全眼不見為淨,院子裏的小菜長草了長蟲了,也都交給柳石去打理……
到了現在,柳石才明白原來胡璿的氣性這麼大,對他之前作死的行為不是大度的不計較,而是在這裏等著他,針對他的懲罰才剛剛開始。
“璿兒,我都沒有幹淨衣服了。”柳石一臉委屈。
“你上次找的那個洗衣大娘就不錯,衣服洗得挺幹淨,這次還找她吧。”胡璿躺在炕上,說著風涼話。
柳石一臉尷尬,他能說他的荷包已經空了嗎?不到一個月時間,別說私房錢了,連剛掙到的那點散碎銀子都已花了個精光,他如今荷包比臉還幹淨,很快就要餓肚子了。
“快去啊,遲了明天就沒衣服換了。”胡璿催促道。
“璿兒。”柳石挨到她身邊,不停地往她身上蹭,“璿兒你都不關心我了。”
“嗬嗬!”胡璿冷笑,撒嬌也沒用。
“璿兒,我想吃你做的菜。”柳石不停地眨巴眼,裝出一副可憐相,“你都好久沒給我做飯了。”
“可我不想做飯,懷孕了聞不得油煙味。”胡璿把球踢回去,“你這幾個月就去悅賓樓吃吧。”
可是悅賓樓很貴啊!我已經沒有錢了啊!柳石無聲呐喊。
“可我就想吃家裏做的飯。”
“要不找人給婆婆帶個信,讓她過來住段時間?”胡璿提議。
柳石像被卡了喉嚨,他才不要讓別人住進來呢。
撒嬌賣乖裝可憐,一整套下來都沒能打動胡璿。柳石決定豁出去了,反正找媳婦要銀子也不是第一次了,這不丟人。
“璿兒,我的錢都花完了。”
“花完了?那你抓緊時間抄書去啊。”這花錢速度比她預期的還要快。
“璿兒,我錯了。”柳石一副泫然欲泣狀,“我再也不偷偷藏私房錢了。”
“沒關係,我不在意。”不讓你長點教訓,還以為老娘好忽悠呢!
柳石抓著胡璿的手,緊貼在她身上,扁著嘴巴不說話,就這麼眼淚汪汪的看著她。
“你起開,熱死了!”胡璿踹他。
“就不,你不原諒我我就不動彈。”柳石貼得更緊了。
呦?裝可憐不成改耍無賴了?
胡璿盯著他看了半晌,“相公,要不你自己把衣服洗了吧?”
柳石傻愣愣半天才反應過來,“我不會啊。”
“我教你!”胡璿好似找著了樂趣,很快從炕上爬起來。
她把柳石拉到院子裏,指揮得他團團轉,拿木盆,打井水,泡衣服,打皂角,搓衣服,又洗又漂又晾,等滿滿一盆衣服晾上曬衣架,天已經完全黑了,柳石也早已手軟腳軟,沒力氣做妖了。
第二天一早,柳石是餓著肚子去私塾的,胡璿她鐵了心,連三十文都不肯給他了。
見柳石垂頭喪氣地離開,胡璿一點都不同情他,中午紀先生那裏會管飯,早上少吃一頓餓不死的。胡璿找出荷包,也跟著出了門,施施然地去市集用早飯了。
幾天過去,柳石仍沒有從胡璿手裏摳出一文錢來,好在他也學乖了,開始試著自己進廚房做飯。在失敗了幾次以後,如今也能蒸出一鍋白米飯了。否則一天隻吃一餐,還是紀師母煮的白菜豆腐,他不餓暈才怪呢。
“璿兒,我做好飯了!”柳石興奮的拉著胡璿往廚房走。
柳石不僅煮了飯,還蒸了一碗火腿,打了兩個雞蛋。學聰明了嘛!不再隻是白飯拌大醬了。
胡璿看了看桌上的菜,帶著柳石走到院牆那裏,“相公,你摘些青菜吧,我想吃炒青菜。”
柳石雖有些小情緒,還是在胡璿的指導下炒了盤青菜。
“相公,你真的很聰明啊,學什麼都快。”打完了棒子,胡璿開始給紅棗了。
柳石有些飄飄然,在胡璿不斷吹捧下,莫名其妙就接下了做飯的大任。
節衣縮食七八天後,柳石終於又抄完了一本書,領到了幾百文錢,這一次他不敢再胡吃海喝,大手大腳了。拿到錢以後,就跑去市集上買了一隻老母雞。紀師母叮囑過他,懷孕的婦人需要補身,老母雞是上選。
晚餐桌上,多了一鍋雞湯,胡璿滿意的點點頭,看來這小子就是欠收拾,這些日子調教下來,當初連火都不會生的人,不也快練成大廚了?
又到中秋節了,前幾天胡璿托人給公婆帶了口信,把她懷孕的事情告知他們。說來,她懷孕都滿三個月了,現在才想起往下方村報信,還真有些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