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那頂黑絨金邊兒的車箱內,一個表情猥瑣的小個子斜靠在一張躺椅上,掛著得意笑容的臉,隨著馬車的顛簸輕輕擺動。他斜瞥了身旁兩個黑衣人說:“天大地大任我遊,老子就好這一口,金錢美女我不要,老子就要玩心跳!”
“好詩,好詩啊,哈哈哈……”身邊的一個黑衣人個頭同樣矮小,謙恭卑微的姿態看起來更加不堪,“我已經把公子的詩記在玉簡裏麵了,有功夫得好好學學公子的文采”
那猥瑣小個子卻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老子放一個屁出來,你們都說是香的,哈哈哈……你滾出去吧你。”他說罷抬起一腳把這小個黑衣人踹出了車箱,不久那黑衣人又利索爬了回來,顯然不是第一次。
此時,車箱內的另一個黑衣人臉上卻掛著隱隱擔憂,他並不理會兩人的胡鬧說道:“寇公子,剛剛滅掉的那個商隊可是千嶽物資大臣孟強的小舅子,這事兒恐怕不好收場,鎮主大人知道了,恐怕也不會放過你吧。”
猥瑣小個子呼地立直了身子,笑容突然斂了起來,對著黑衣小個子大聲喝罵道:“你懂個屁!三十六個商人和十八個傭兵全都滅了口,這事要是讓別人知道了,就是你們幾個不成器的東西說出去的!”他把身子向前探探了,踢了黑衣小個子一腳說:“馬車貨物全都燒了,一地的死人他們不找土匪去找誰?豬腦!”
“是是是,寇公子說得是。”黑臉小個子立即躬身點頭。
“媽的,我寇翔何人是也?是寇世金的兒子!老爸六百歲才有的我,最痛我了,就算知道了,誰敢怎麼樣?”猥瑣小個子說著說著眉頭皺了起來,他越說越火:“媽的,和你說話總是這麼掃興,找你來是商量怎麼對付前麵的那個大商隊的,你卻提起了剛才的事兒,滾,滾下車去!”
他說著又抬起一腳把另一個黑衣人踹下了馬車。根本不理會掉下馬車的哭喊聲,他輕輕扯起一角黑絨簾偷眼向對麵觀看,對麵劉老板的車隊越來越近了。
就在猥瑣男子寇翔向丁小語一行偷偷觀察時,丁小語也從車箱內向前看去,遼闊的貝侖大草原碧綠如洗,遠處的一隊車隊正向他們緩緩走來,為首的金頂黑色包箱馬車寬大而奢華,格外引人注目。
突然,外麵有傭兵大聲地喊道:“有情況!快躲起來!”
這一聲大吼,讓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緊接著就是一陣令人感到不安的跑動聲和混亂的驚呼聲。趕車人急催著馬車,幾包貨物從馬車上顛落下來也不顧去拾,似乎都在奔逃。
就在這時,兩聲嘹亮的叫聲,遠遠地自高空中傳來,聲音悠揚而綿長,卻又帶著幾分悲切,如同是兩聲吹響的號角。幾匹馬嘶叫著抬起前蹄,驚恐萬分,車隊變得更加慌亂了。
由於事發突然,丁小語和周亞海在一陣失神之後,迅速從車裏跳了出來。隻見四周都是慌亂的商隊馬車和人們,趕車人跳下大車,拚命拉著馬韁,與大家拚命地向不遠處的一片樹林裏跑。
身後的一人,正牽著韁繩對著嚇得幾欲癱倒的馬匹大聲地喝斥著,揮動著手中的鞭子,有兩匹膽小的馬嚇得周身顫抖,屎尿流了一地,已經倒地不起。
又一聲淒厲的鳴叫,聲動長空。那人一聽,周身都在顫抖,丟了馬車和馬鞭迅速逃向小樹林。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如同一片雲影在丁小語前方劃過。
丁小語猛然抬頭向天,卻大吃一驚。隻見天空中,兩隻巨大的黑影在空中交替徘徊,那就是方天老人說的金頭黑鷹嗎?
“年輕人,你們三個怎麼下車了,快扶著老人躲到樹林中去!”不遠處的劉老板的一聲大喝,讓丁小語三人立即回過神來。
“哦哦,”周亞海嘴裏胡亂地應著,假裝拉著丁小語,三人快步向樹林中跑去。樹林不大。此時已經有七八十輛馬車停在其中,先前看到的那隊金頂黑帳的馬隊也在樹林之中。見到大隊人馬趕來,為首的一名小個男子眼中精光閃閃,並且向劉老板和傭兵隊長抱了抱拳,也沒有搭話。
丁小語的心中響起了方天的聲音:“築基後期,寇世金這個不成氣小子你要當心些。”丁小語微微點頭。
轉眼間,所有的人都撤進了樹林。路旁如今隻剩下兩隻癱倒在地的馬匹和兩輛車。傭兵團的所有隊員全都取出了強弓握在手裏,一支支被法力加持過的黑色箭羽搭在其上。
淒厲的叫聲再度響起,突然間地麵上的一片黑影迅速擴大,一隻金頭鷹俯衝而下,直奔路邊的一匹馬!這金頭鷹展開雙翅如同一艘小船般大小,一顆臉盆大的鷹頭果然金羽閃爍,兩隻狠厲的眼睛死死地鎖定地上的獵物,碩大無蓬的黑羽巨翅,每扇動間,地麵都會刮起一陣狂風,飛沙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