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好,”當斯特說,“我們選擇這麼一塊偏僻的地方著陸,因為我們不願意製造恐慌。在跟你們的政府取得聯係之前,知道我們的人越少越好。”
“我完全明白,”亨克斯回答道,一邊急躁地用眼四處看了看,想找個人幫著給警長傳個信。“那你們打算到這兒來幹什麼呢?”
“在這裏談論我們對地球的長遠規劃恐怕不合適。”當斯特懷有戒心地說道,“我能說的隻是宇宙的這一部分應當得到調查和開發。我們一定能在很多方麵幫助你們。”
“那真是太感謝你們了,”亨克斯會心地說道,“我看最好的辦法是請你們跟我到派出所去一趟,在那兒我們可以給總理打個電話。”
“非常感謝。”當斯特懷有感激的心情說道。他們信任地跟亨克斯並排走著,盡管他有點想故意走在他們後邊。就這樣,他們來到了村派出所。
“這邊走,先生。”亨克斯說,有禮貌地把他們領進一間陳設簡陋、照明很差的房間。這間房簡直是最原始的房間。他們還未來得及看完周圍的環境,隻聽“哢”的一聲,一扇鐵柵欄門就把他們同向導隔開了。
“別著急!”亨克斯說道,“一切都會順利的,我一會兒就回。”
克利斯梯爾和當斯特用驚奇的目光互相打量了一下,很快地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
“我們被關起來了!”
“這是一座監獄!”
“現在該怎麼辦?”
“我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家夥懂不懂英語,”黑暗裏傳出了一個怠倦的聲音,“你們倒是讓我睡個安穩覺呀!”
這兩個囚徒這才意識到他們並不孤獨,在這地窖的牆角裏有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衣著不整的青年人,正用一雙不滿的眼睛迷茫地注視著他們。
“天哪!”當斯特嚷道,“你看他是個危險的罪犯嗎?”
“暫時看起來不像很危險。”克利斯梯爾審慎地說道。
“喂!你們怎麼也進來了?”青年人問道,搖晃著身子坐了起來。“看來你們是剛參加完化裝舞會吧。喲,我這該死的頭!”他難受的朝前俯伏下去。
“化了裝就得像這樣被關起來嗎?”善良的當斯特說道,然後繼續用英語說:“我真不知道我們怎麼會到這兒來的,我們隻是告訴了警察我們是從哪兒來的,這就是全部經過。”
“那麼,你們是誰?”
“我們剛剛降落——”
“喂,沒有必要再重複了,”克利斯梯爾打斷他的話,“沒有人會相信的。”
“嘿!”青年人再次坐了起來,“你們用什麼語言講話?我才疏學淺,從來未聽過你們這種話。”
“我看,”克利斯梯爾對當斯特說道,“你應該告訴他,反正在警察回來之前什麼也幹不成。”
這時,亨克斯正在電話中同當地瘋人院院長認真地交談著,院長一再堅持他的病人一個也沒有少,然而還是答應再檢查一遍,待有了結果就給他回電話。
亨克斯懷疑是否有人在故意跟他開玩笑,放下聽筒後,便悄悄地走向地窖。看起來這3個犯人正在友好地交談,他便踮起腳尖走開了。應該讓他們冷靜一下,這樣對他們有好處。他輕輕揉揉眼睛,腦子裏還縈繞著他清晨時抓格拉哈姆進監獄時的那場搏鬥。
這位年輕人現在已經清醒過來了,他對昨天能參加聖餐慶祝會並不感到後悔。可是當他聽到當斯特講的故事並期望得到他的回答時,又開始擔心是否自己還未完全清醒。
格拉哈姆想,在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還是在幻覺消失以前就把這事盡量當成真的。
“如果你們真在山裏有飛船,”他說道,“那你們肯定可以同他們取得聯係,並讓他們派人來救你們。”
“我們想自己解決,”克利斯梯爾不卑不亢地說,“另外,你還不了解我們的船長。”
格拉哈姆想,看來他們非常自信。這整個故事湊在一起也很合理,可是……
“你們能建造星際飛船,可是連一座鄉村派出所也出不去,真叫人有點不敢相信。”
當斯特看了看拖著沉重腳步的克利斯梯爾。
“要逃出去真是太容易了,”人類學家說道,“但是,我們不到萬不得已時是不會輕易使用暴力手段的。你不了解這會引起什麼麻煩,也不了解我們將填寫一種什麼報表。此外,如果我們逃走了,你們的追捕隊恐怕會在我們到達飛船以前就會抓住我們的。”
“起碼在小米爾頓是抓不著的,”格拉哈姆咧開嘴笑著說,“如果我們能設法穿過‘白鹿’,他們就更抓不著了,我的汽車就在那兒停著。”
“啊,是這樣呀。”當斯特說道,他的精神又重新振作起來。他轉過身去和他的同伴激動地交談了幾句,然後謹慎地從內衣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的小鋼瓶,他小心翼翼地擺弄著它,就像一個少女第一次拿著一支上了膛的火槍一樣。克利斯梯爾很快地退到地窖的牆角裏。
就在這時,格拉哈姆忽然肯定地覺得自己非常清醒,確信剛才聽到的故事完全是真的。
沒有忙亂、沒有電火花或五顏六色的射線,一段3英尺見方的牆壁靜悄悄地溶化了,崩潰成一堆錐形的小沙堆。陽光射進了陰暗的地窖,當斯特鬆了一口氣,一邊把他那神秘的武器收了起來。
“好了,過來吧,”他對格拉哈姆說道,“我們等你呐。”
沒有人追他們,因為亨克斯還在電話中爭吵不休。如果幾分鍾以後他回到地窖時,一定會發現他政治生涯中最叫人驚奇的事。當格拉哈姆重新在“白鹿”出現時,沒有人感到奇怪,他們都知道昨天晚上他到哪兒去了,並希望在開庭審判時法官會寬恕他。
克利斯梯爾和當斯特極為不安地爬進一輛“班特力”牌小轎車的後座裏,這輛汽車樣子奇特,顯得很不平穩,可是格拉哈姆親切地稱它為“玫瑰”。幸而放在一個生了鏽的鐵罩子下麵的發動機是好的,很快,他們以每小時50英裏的速度吼叫著駛出了小米爾頓。這簡直是一種慢得驚人的相對速度,因為近幾年來,克利斯梯爾和當斯特一直是以每秒鍾幾百萬英裏的速度遨遊太空,現在卻感到從未有過的害怕。當克利斯梯爾稍微恢複正常後,便掏出袖珍報話機向飛船喊話。
“我們正在返回途中,”他在狂風中嚷道,“我們找到了一個非常有知識的人,他現在正跟我們在一起,我們大概——嗚——對不起——剛才我們正穿過一座橋——10分鍾以後就回來。什麼?不,當然不是,我們一點麻煩也未遇到,一切都很順利。再見。”
格拉哈姆回過頭看了一眼他的乘客,這一看使他感到很不安,他們的耳朵和頭發由於粘的不夠牢,已經被風吹掉了,他們的真麵目開始顯露出來。格拉哈姆開始不安地懷疑,這兩人似乎連鼻子也沒有。唉,沒什麼,習慣成自然,呆長了什麼都會習慣的,今後他還有足夠的時間同他們打交道。
以後的事當然不說你們也會知道,可是這個關於第一次到地球著陸的故事,以前從來還未記述過。就是在那種特殊的條件下,格拉哈姆成了人類奔赴浩瀚宇宙的第一位代表。我們這些材料,都是當我們在天外事務部工作時,經過克利斯梯爾和當斯特的允許,從他們的報表中摘錄出來的。
很明顯,由於克利斯梯爾和當斯特在地球上獲得的成功,他們被上司挑選去拜訪我們神秘的鄰居火星人。同樣,毫無疑問,克利斯梯爾和當斯特鑒於上次的經曆,當他們登船出發時,是那樣的勉強。而從那以後,我們再也沒有聽到過他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