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奈何橋(1 / 2)

在水中浮浮沉沉,滅頂的窒息和難受讓夢中的田寶拚命的求生掙紮,她想呼喊,一張口便有冰冷的水灌入她的嘴巴裏。隱約中湖邊有她心心念念愛人的身影——張全救我,她心裏這麼想著,卻是瞧見那窩囊的男人在嚇得麵無血色後狼狽的棄她於不顧,自己逃了。

怎麼會這樣,若是知道最後的結局是會被背叛,還不如兩個人一塊死了算了,這是田寶失去意識前最後沉重的怨念……

顧長生緩緩的醒了過來,四周的景物也由模糊過度到清楚,她所在的地方一寸日光也沒有,奇怪的是她卻是能很清楚的看見寸草不生大地,光禿的樹杈和赤紅的空。

這是什麼地方?顧長生手腳軟的站起來。

“田寶。”她喊了幾聲不見回應,隻想著田寶不會來不及道別就被抓下地府了吧,便是心急如焚想要去找。

身後突然有人問道,“你要去哪?”一條繩子靈動得像是蛇遊了過來綁在她的腰間,那人走到她跟前,黑衣黑帽臉也像摸了鍋底灰黑得出奇。“該跟我去枉死城報到了。”

“什麼枉死城,那是什麼地方,我不去。”顧長生警惕的盯著眼前打扮怪異的男人,村裏的人她都認識,沒有一個長得這麼奇形怪狀的。她曾聽過有種人專門以販賣人口做買賣,她不會這麼倒黴就遇上了吧。

“你以為這裏哪,由得你不去就不去麼。”

長生動手想解開腰間的繩子,繩子卻是越解越緊,勒得她的腰也越來越細,就像是平時被她用力擰緊的濕衣服,細得讓她瞠目結舌。“我的腰怎麼……”

鬼差道,“我勸你別費力氣了,這是捆魂鎖,專為你這種死了還不安安分分的死掉的鬼魂備著的。”

顧長生結巴道,“我死了?”

鬼差道,“當然是死了,這是地府,人死後才來的地方,你若是沒死怎麼會在這。”

“怎麼可能,我死了,你是不是搞錯了。”她答應讓田寶上身,讓她親自和爹娘告別,不是該幫完了就功成身退,最後還是在村子裏醒過來麼。

鬼差見她不合作,索性憑空變出一本冊子,沾了沾口水翻了幾頁,問,“可是田家村人氏姓顧名長生?”

顧長生答,“是。”

“那就沒有抓錯,你死於寶二年十月初九。我這是按本子辦事,絕不會拉錯人的。”鬼差把本子塞回懷裏,拉著繩子那頭,像是牽牛一般要把她拉走。

長生眼明手快手腳並用的死死抱住身邊的枯木,“我不信我死了,我若是死了怎麼會不記得自己怎麼死的,就是病死燒死淹死上吊死,也總有個死法。”

鬼差罵道,“我在這裏當差這麼久了,還沒見過像你這麼麻煩的。算了,看在你一副注定的短命相倒也可憐,讓你死也死得明白好了。”他又是從懷裏翻出藍色的瓷瓶,“這是上一次和判官大人賭錢贏來的,我還沒用過,今日就拿你來試試。”

他拔掉瓷瓶的塞子,又是吐了口水和在裏頭,抹在長生眼皮上。

顧長生還未來得及嫌髒,眼前就有畫麵生動的浮現出來,身臨其境。她見到田寶在上了她的身後,並未如她的去了田家,而是朝著林子的方向走了。去到她溺死的那個湖泊,一步一步朝深的地方走……

“我不信!”她聲音極大,畫麵整個碎開,眼前所見的又是地府的死氣沉沉。

鬼差道,“那是水鬼,若是不找替身入不了輪回,要怪隻能怪你自己傻,鬼的話也信。你還是聽聽話話,跟我去枉死城登記過名字我就送你回上頭。”

“你要送我還陽?”

“你是怎麼聽的,我是送你回上頭,你的魂會留在你溺死的那個湖裏直到下一個不走運的家夥做了你的替身。”

那是要她去害人麼,臨近那湖泊的隻有田家村一處是有人煙的,“我不要找什麼替身,害人的事我不做。”

“你不做可就要一直困在那湖裏頭了。”他之前拉過的幾個水鬼起初也和她一樣的反應,到後來受不了不見日的日子,做鬼的淒楚可不是這些凡人能想象的,過上一一年或者十年,這丫頭就會明白了。“反正人都是要死的,沒有你也會死在災**裏。”

顧長生求道,“你能不能放我回去,我還有義父要照顧,他生了重病,沒有我給他煎藥不行的。”

“每個鬼下來後都上有八十高堂下有八歲稚子要照顧,都放回去了那不是下大亂了。跟我走吧。”他扯了扯繩子,長生是打定了主意非要賴在原地。鬼差變出一根木棍,“我好言好語跟你講的,你別敬酒不喝喝罰酒,你知道我怎麼對付那些不聽話的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