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之燕一驚,下意識地躲到了紅雨身後,紅雨驚懼地看向燈籠照亮處,見一個小身影慢慢從樹後閃了出來,低著頭,雙手疊在腰間,步子有些遲疑。
“小蓮?”紅雨疑道,“你來做什麼?”
一聽是小蓮,趙之燕鬆了口氣,可看她藏在樹後,那臉就不好看了,雙手叉了腰正欲發火,小蓮卻“撲通”一下跪在了她腳下,聲音帶著哭腔道:“大小姐,請你告訴奴婢,四小姐為何沒有回府?”
“她為何不回,關我何事?”趙之燕沒好氣地說。
小蓮抬起頭,淚珠如破碎了的水晶在眼眶裏滾動,大了膽質問道:“四小姐白日可是跟著你去東宮苑,這會子未回來,你自然知曉為何。奴婢我隻想知道,你帶了她出去,豈能不管她?又怎能說不關你事?”後兩句音重了,夜色下,那眼神有些發冷,還摻了恨意。
趙之燕瞧著火了,抬起一腳就朝小蓮的小胸膛踢去,斥道:“不怕死的丫頭,你竟敢如此大膽地質問本小姐?也不稱稱你自個有幾量重,不照照自個的臉,不捏捏你自個的骨頭?傍著你家小姐不懂家規禮數,你也一次次地冒犯於我,今兒個不給你一點厲害瞧瞧,你還真不知道這府上誰是嫡女了。”
小蓮被她一腳踢倒,聽著她這些話,眼神更冷了,淚卻慢慢地收了回去,正欲爬起來,趙之燕卻對紅雨說道:“把她拖進去!”
沒一會兒,香苑裏頭就發出了幾道拚命壓抑的慘叫聲,在靜謐的夜晚聽得人毛骨聳然。
趙之秀帶著巧兒與奶嬤正從楚姨娘園子裏出來,路過香苑前,聽得裏頭發出低沉喑啞的痛叫聲,不禁收緊了心,頓住腳步,一臉驚惶。
孫媽媽忙握了她的小手,輕撫著:“小姐莫怕,定是大小姐又責罰哪個犯事的丫頭了。”
趙之秀輕歎一口氣,秋風襲來,身子一陣發涼,她靠緊了孫媽媽,聲音低啞:“媽媽,我們快走吧。”
巧兒見孫媽媽扶著六小姐往前走,她打著燈籠急忙趕上去,耳朵裏回響著香苑裏傳出來的哭叫聲,心裏雖是發毛,可也有些氣憤,低聲咕道:“幸好奴婢沒有跟大小姐,要不然,也是膽顫心驚地過日子,琴兒也幸運呢,四小姐一來,她便被派去了紫竹園,四小姐人好心善,聽說大夫人扣了她月俸,她就拿出了老爺給她的銀兩,到公中廚房買些食材,自個做飯呢。”
她聲音雖輕,可剛好能讓身後的倆人聽到,孫媽媽環顧了一下四周,輕斥道:“在外不得亂說,小心隔牆有耳。”
巧兒忙捂了一下嘴,小心地打著燈籠,趙之秀一直垂著頭,清亮的眸子盯著路麵的青石塊,隨著燈火向前移動,一道柔和的光亮倏地躍入眼簾。
“等等。”她停下腳步,然後鬆開孫媽媽的手,俯下身子從一處草叢旁撿起了一朵中間鑲了顆翡翠玉的珠花,驚疑道,“這不是小蓮的飾物嗎?”
巧兒忙過來,舉高了燈籠看了看,點頭道:“對對,奴婢前幾日還讓小蓮拿下來細細瞧過呢,小蓮說,這珠花是四小姐送她的。”
“怎麼會掉在這?”趙之秀不解地喃喃道。
“許是白日與丫環們玩耍,跑著掉了。”孫媽媽倒是平靜,揮手讓巧兒打好燈籠,又扶起趙之秀的手往前走,“小姐,時候不早了,明日到紫竹園還她吧。”
趙之秀回頭再望望香苑院門,懷著一絲疑惑,把珠花放入袖袋。
卻說東宮苑練武堂火滅之後,三皇子就沒了蹤影,觀燈的人便興致缺缺,陸陸續續地都回去了。
李剛匆匆趕到紫光閣樓,見沒了若染影蹤,遂著急地問守門的宮女:“前兒來這兒的小姐呢?”
宮女見是二皇子的侍衛,忙恭謹地回道:“她走了。”
“走了多久?”
“大概已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那不是起火那會子嗎?一路過來,隻聽說趙相府的倆個女兒在三皇子練武堂裏換衣服,不小心打翻了燭台,結果惹惱了三皇子,把一個穿著丫環服飾的庶女帶走了。原本聽了這些話,李剛並不在意,可這會子看不見若染,接著又在東宮苑跑了個遍,也未找著她,心裏不覺狐疑起來。
他迅速趕回到了太子/宮,來到了書房,華宇燁見他一個人回來,臉色憂急,劍眉不由一蹙,沉聲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