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汁染過的黑!
在這如一塊純黑幕布的夜空裏,一盞綠豆般微弱的燈光,黃澄澄的,一閃一閃,像釘在屁股上的一個刺眼的補丁,隨著屁股的扭動在一晃一晃,格外引人注目。
這是一間破舊的小木屋,虛掩著門,從門縫出來的不僅僅是光,還有“嘰嘰嘰……吱吱吱……”奇蟲怪獸的哀號聲,破舊的牆麵上,淩亂的掛著老虎的皮,狼的爪子,兔子的幹屍……,屋子裏唯一的桌子上,爬滿了翹著尾巴的蠍子,桌角下“撲赫撲赫”地響著,一隻鐵絲都生著鏽的籠子裏,一隻兔子的腳被卡在外麵,耷拉著,仿佛與它的身體失去了關聯,兔子的嘴巴一滴滴鮮紅的血從牙縫中冒著,已染紅了它周邊潔白的皮毛,那紅紅的眼睛充滿了一種絕望……
一個頭發淩亂,臉色蒼白,全身瘦得像一個骷髏一樣巫婆,正站在桌邊,像幹樹枝一樣的手指緊握著一個殘缺的棒槌,不停地往一個破舊的罐子裏放著一些幹枯的草,和散亂的動物的骨頭,再隨手抓幾隻不停扭動著身軀在掙紮著的鮮活的蠍子……不停地研磨著,從裏麵升起繚繞的黑霧,漸強漸弱,飄浮不定的燈光下,照看著巫婆朦朧而詭秘的臉,從額頭垂下的幾絡頭發縫隙裏,可以看到她黑眼眶裏閃著的神秘的目光,本來就皺著的皮膚,看上去更顯得溝溝壑壑。
看著這團繚繞的黑霧消融在夜色中,從黑色的牙縫裏擠出“咯咯咯……”深沉而得意地笑著,似蟋蟀?似蚱蜢?
“沉睡吧,都好好地沉睡吧,當你們醒來時,發現自己像走獸一樣在地上亂竄,像飛禽一樣在天上亂飛,這個世界本來不屬於你們主宰,在思想的黑暗中永久的沉睡……”
巫婆的手有些顫抖,甚至情緒有些激動,邊在研磨著,皺巴巴的嘴裏邊得意在低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