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譚鐵矛、嚴立功乘坐的黑色吉姆轎車打頭的車隊,在京郊公路上飛跑。
其中三輛吉普車裏坐著蘇誠生前所在部隊的少將師長、上校王主任、少尉李青和朱小明,還有範誌強、張繼業、馬全等人。殿後的解放牌大卡車上載著一台嶄新的拖拉機,是火箭研究院贈送的禮品。他們一同前去慰問烈士家屬。
譚鐵矛喜歡在車上跟幹部談話,既不浪費路途中這段時間,又不使對方感到正式談話那麼嚴肅,有壓力,而是輕鬆愉快,親切自然的。
“張繼業這次表現很好,秦保國說,院黨委研究過,準備破格提拔。培養接班人嘛,嚴總你看,提他當個副總設計師行不行?”
“怎麼不行呢!邊幹邊學。中國的航天科學家,哪一個不是在實幹當中學出來的呀?”
“好!有了你嚴總的意見,我就敢批準破格提拔。”
“您就這麼重視我的意見哪?未見得!”
“你這是什麼話呀?”
“同樣是我提的意見,您怎麼就不肯批準他跟何美華結婚呢?”
“你成心抬杠啊?這是兩碼事兒!”
“人可是一個整體。您使用幹部和關心幹部,怎麼就不能統一起來呢?”
譚鐵矛沉吟半晌,近乎自言自語,“有成份論,不唯成份論,重在政治表現……”
“要真是重在表現,我看您就可以特批!”
譚鐵矛扭頭盯著他,“你這洋博士剛回國幾年哪,就懂了特批?”
“您要是怕擔責任,哪天見到周總理,我就當麵向他提出來。我想周總理會批準的。”
“很有可能。”譚鐵矛不假思索地說了這句話,又改口,“你少搞這一套!不要矛盾上交。”
嚴立功狡黠地一笑,“當然啦,這樣的小事兒,譚主任一句話就解決了。”
譚鐵矛歎口氣,“唉,我寧願帶幾個師去打仗,也比跟知識分子打交道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