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風涯說完,轉身,舉步,就跨出了獨木橋,那是一條粗榆木,表麵發黃,像老郭說的,這條木,隻容得下一隻腳,盡管如此,段風涯在上麵,舉腳放腳,還是走得自如,走到中間時,他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懸空跌下,幸得他動作快而準,雙手抓住了榆木,身體就這麼懸掛著。
所有人都捏了把冷汗,玉蘭也在不知不覺中,鬆開了控製住安季晴的刀,安季晴跑到對麵,正麵看著段風涯,心已經揪到了咽喉,淚眼汪汪,“風涯,你一定要挺住,你一定要走過來。”
段風涯吃力的抬起餘光,咬著嘴唇,突然,這一刻,他感覺到,那麼的不情願,看到唐依的真麵目,他已經在心裏,給了她,一個渴求已久的容顏。
“風涯!”安季晴還是竭力的嘶叫著。
段風涯雙腳跳起,整個攀附在榆木上,喘著粗氣,在這個冷得讓人哆嗦的冬天,他額上居然滑稽的滲出了汗珠,那些汗珠,像足了個小醜,在他臉上跳躍著。
段風涯對著安季晴,舒了口氣,才笑笑,身體在榆木上挪動,爬移,才一會,他就爬到了對麵,站起身,拍打身上的塵土,撫過安季晴脖子上的傷口,冰冰涼涼的,寒意,順著指尖,直入心坎,“痛不痛?”
安季晴蓄了一眼的淚,終於一時像斷線的簾子,滴啪滴啪的落在地,她揚起手,堅定的拔開段風涯的手,然後,脆生生的摑了段風涯一巴掌,“段風涯,你知不知道,一旦摔下去,你會死的,你的命就那麼不值錢了?誰讓你為我以命犯險了!”
安季晴用手背擦了把淚,決然轉身,跑了出去。、
段風涯五指撫上灼灼生痛的臉,眼眶泛紅,安季晴做了當年,他最想做的事,她喃喃,“唐依,你可知道,三年前,我也想這麼衝上去,給安季晴一巴掌,讓她好長記性,誰讓她為我犧牲的,可是,她比我還殘忍,不但沒給我這個機會,還讓我看著她,跳下懸崖。”
老郭跑過來,小心翼翼的低著頭,嚅囁,“段將軍,我不知道,玉蘭她,”
“以後別讓我看到你在念風堂出現!”段風涯狠唳的丟下一句話,轉身出去。
也隻有段風涯才知道,其實,他剛才懸在空中時,有著個可怕的想法,衝擊著腦袋,他想試試,安季晴當初時憑著什麼勇氣,衝開簫沐的束縛,躍身跳下懸崖的,那是一種對未知充滿恐懼的情況下,也許,就算明知在等死,他也做不到,然,安季晴卻做到了,無非是不想讓他心存愧疚,安家的女兒,都用這種傲骨,把一個人,愛到了骨子裏,段風涯的心裏,此時,紮著滿心的尖刀,是不是,如果當時,他拿出《布圖》,安季晴就會多活幾天呢?
到底,是在唐依的身上,看到安季晴的影子,還是,單純的擔心唐依,段風涯已經分不清了,他隻知道,玉蘭把刀架在唐依的脖子上時,看著血染匕首,他心裏隻有一個想法:不能讓唐依有事,絕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