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如風,龍應揚,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我。
楚恨憂神色慘白,死死地瞪著我,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剝。
我又道:“今天,我以一曲蕭聲,就能讓竹籃打水一場空。楚恨憂,你應該明白,我也不是好惹的。”
她嘴唇顫得厲害,驀地,她高高揚起了手臂。
“楚恨憂!”一個警告的聲音厲聲響起。
她神色不變,朝我伸出手來,吃吃地笑了起來,“嗬嗬,我怎會打她呢?我親愛的妹妹,我恭喜你找到如意郎君。”
我看著她潔白的手,手心到食指,中指,還有無名指。三個指頭上,有著清晰而鮮紅的疤痕-----那是用手術刀,生生割下一層皮留下的疤痕。
美國生產我的強力膠,就是如此厲害。
我也朝她伸出手來,與她的手輕輕碰觸了下,二人同是收回了手。
她嬌笑一聲:“恭喜你了,我的妹妹,你總是出人意料地啊-----你還是一樣厲害,一樣不可小覷----一樣,會勾引人。”
我坐在書房裏,聚精會視地盯著電腦裏的郵件。
這些天躺在郵箱裏的郵件非常之多,一天十來條,最高的記錄,有三十九條。
我不得不承認,比心機,我比不上楚恨憂。
我也必須承認,我是很沒骨氣的人。
那晚,我趁亂逃走了。
其實,龍應揚看管我可嚴了,但我還是逃掉了。
憑他的身份,他當眾悔婚,帶給楚家的屈辱,並沒有影響到他對整個X市的貢獻與勢力。
在場眾多賓客,包括市長和市委書記,對他依然保持著笑臉。
畢竟,一個本市中型企業的楚氏,怎比得上一個國際跨國集團對X市的價值呢?
父親仿佛蒼老了十歲,母親,仿佛得了老年癡呆,站在那裏,呆呆愣愣的。
方家人,也呆苦木雞,不過,他們必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上流人物,除了神情落寞的方文豪,方氏夫婦很快就朝我表示恭喜。那城摯的表情,恭敬的語氣,一點也看不出絲毫虛假。
我冰冷一笑,這就是商人。
聶如風與龍應揚打起來了,是為了我。
龍應揚要帶我離開楚家,聶如風不肯,當場與他大打出手,然後二人各自的保鏢也出動了。
再然後,我趁亂逃跑了。
就這樣。
我搭上早已等候在楚家外邊的出租車,連夜逃往另一個城市。在車上,我打了電話給小喬,報了平安後,我就馬不停蹄地去了鄰市,也是我新的工作的地方。
拒絕了頭頭替我安排的員工縮舍,我自己在一個偏避的地方租了所破舊的公寓住了下來。
電腦裏有許多郵件,是小喬發來的,她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說走就走。
我沒有解釋太多,隻是對她回複:“我正在避難,短時間不會回X市了。”
打電話給了雜誌社的總篇,我申請了在家辦公的特權。
總篇立即問我:“生病了?”
“沒。”
“在路上被車撞了?”
我翻翻白眼,“沒。”
“那,你皮在癢了,敢不來?我告訴你,楚無心,你要不是不來,我立即替你鬆鬆皮。”
“對不起,私人理由,反正,我一定要不能出現在公眾場所----”我趕緊陪笑。
那頭又傳來陰側側的聲音:“該不會是你被那幫丫頭帶壞了,趁機要求加薪,或是加年終獎?告訴你,門都沒有。”
我幹笑:“琴姐,我給我開出的工資已經夠高了。我真的有私人理由-----”
電話那頭響來詛罵聲,“楚無心,別以為你是T大的才女,別以為你是咱們雜誌社的王牌專欄作者,也別以為你是我親自錄取的,你就可以器張了。我告訴你,不管有天大的事,就算上刀山,下火活,你也得給我滾到辦公室裏來。要讓那些越發不好管的丫頭知道厲害,你堂堂T大的才女,也得乖乖聽我的命令。”
我再度翻翻白眼:“琴姐,我現下正在被人追殺。這個理由,總行了吧?”
“追殺?”那頭尖叫一聲,“楚無心,你到底給我惹了什麼天大的禍事?追殺?我的天,那你千萬不要出門,千萬不要打電話給我,也千萬不要說你認識我----”
我欲哭無淚,終於咬牙道:“我被逼著嫁人,我要逃婚,這個理由總可以了吧?”看了看潔白的無名指上,光禿禿的,那天晚上,龍應揚強行把一顆戒指套入我的無名指,被我趁亂扔到了角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