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婉如此乖順,君凜滿意的笑了,拉過玉婉的手坐到了軟榻上,見玉婉臉色有幾分蒼白,心下了然,柔聲到,“婉兒,你無須擔憂,你何時答應嫁我都不要緊,隻要你好生在太子府中住著,有些事,我便當作全然不知也是可以的。”
玉婉聞言一震,驚訝抬頭看向君凜,他麵帶微笑,甚是輕鬆,似乎真的不在意。可玉婉心裏卻如同吊了幾桶水一般七上八下。
“我與他並沒有什麼!”玉婉急急解釋,生怕君凜會因此遷怒到夏侯敬。
君凜一笑,撫了撫玉婉的肩,看著玉婉的眼不似本來的柔情,“有或沒有,我心中有數便可。憂慮傷身,婉兒身子不佳,還是少操心些的好。”
君凜說完,也不管玉婉的出神,走至書桌前坐下,翻看著桌上寥寥無幾的公文,頭也不抬的對玉婉說,“我這裏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且回去吧,這幾日好好調養,可別誤了去夏大將軍的婚禮。”
玉婉答應了一聲,出去了。
回去了路上,玉婉慢慢的走著,心裏卻是思緒萬千。近日君凜對她的態度,似乎又有所變化。她還記得,那日在長樂街上,君凜看到她時,眼中的狂喜,他應該是慶幸能夠再見到玉婉的吧。可慢慢的,玉婉隱隱感到,君凜對自己越來越冷淡了。從前,若是她主動來找他,不管是何原因,他必定會歡喜好一陣子,也不會輕易放她離開,多半會拉著她走走逛逛,即便是無話可說,他也是高興的緊。可今日,他居然用這樣拙劣的借口,隨意將她給打發走了。
其中一定有蹊蹺,玉婉想,並且,她還能肯定,君凜態度的變化,是因為夏侯敬。想來,君凜定是知曉了這大半年裏自己同夏侯敬之間的種種。他若是吃醋還不要緊,玉婉也並不是十分在乎,可是……玉婉一驚,不敢再往下想,手中沿路隨意摘取的花被玉婉緊緊的攥在手裏,汁液浸染上玉婉的手心,散發出一股盛到衰敗的氣味,漸漸彌漫。
玉婉的神情愈發凝重,依君凜的脾性,絕對容不得背叛,即便她與夏侯敬之間真沒什麼,他也不會很快釋懷。若是他心中怨恨,想打擊報複夏侯敬,真真是易如反掌。他是太子,即便他空口白舌的要夏侯敬去死,夏侯敬也不得不照做。玉婉突然害怕,怕夏侯敬會因為自己而遭遇不測。
初秋的天氣很好,道旁的小巧楓樹的葉子已是漸漸變紅,遠遠望去就如同盛開到姹紫嫣紅的花,偶爾一兩片的葉子落下,打著卷兒落到不遠處的池水中,便仿佛小船一般晃晃悠悠的漂浮不定。水中的錦鯉許是好奇,許是淘氣,一口一口不知疲倦的啄食著那楓葉,到情景,倒也有幾分情趣。
小道邊的園子裏,石榴正歡快的掛在樹上,笑得咧開了嘴。那裏麵的珍珠般果子一個個飽滿晶瑩,很是剔透。拐角處的花架上,已擺上了幾盆早開的菊花,顏色各異,雍容華貴,倒也美麗。
隻是這樣的美景,玉婉卻絲毫沒有心思欣賞。她如今隻想知道,到底如何坐,才能讓君凜對夏侯敬放下芥蒂,好保夏侯敬的平安。
玉婉很是苦惱,譴走了錦瑟,自己漫不經心走到了園中供休息賞玩的亭子中,倚坐在欄上,腦中思索該如何是好。突然掌起君凜的話,
“夏將軍派人送來請箋,邀我們去喝他新婚的喜酒。”
“我看還是去去的好。”
想起這樣的話,玉婉心中有了計較。或許,君凜是對的,這次,還是去去的好。隻要讓君凜親眼看到自己對夏侯敬並非同傳言一般心生情愫,並且對於夏侯敬與公主的婚事,自己也是真心祝福的,想必君凜為著自己妹妹著想,也不會太為難夏侯敬。
這樣的逢場作戲,對玉婉來說可能有些殘忍,可如今,這已是最好的辦法了。況且,再過幾日,夏侯敬便是旁人的夫君了,自己既然不能在他身側陪伴照顧,便就護他安好吧,也不枉……也不枉自己當初,愛過他一場。
這樣想著,雖是難過,可解了夏侯敬的危機,玉婉心中還是高興的,便也不多想君凜近日來的變化,往自己的回情閣去了。
還沒進門,便有一道歡喜又含著埋怨的聲音傳了出來,“你總算是舍得回來了,去了哪裏竟用了這樣久?我好不容易才得機會來一次太子府,你竟還不在院中,我可真是趕巧了。”
君逸迎至門口,看著玉婉嗔怪道,眼中卻還是很高興。他拉著玉婉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翻,見玉婉一切都好,略略放心,“身子還好,隻太瘦了些,婉兒要多吃些東西,再長些肉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