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婉一路氣鼓鼓,直接跑到了君凜 平日裏辦公的地方,徑直走了進去,君凜正與人在商議著什麼,見有人沒通報就闖了進來,很不高興,皺了眉頭剛準備嗬斥,見來人是玉婉,呆愣了片刻,站起了身,對著坐在對麵的人掬了一躬,“今日勞煩老師親自跑這一躺,老師說的話,凜兒都記住了,多謝老師教誨。”
坐在君凜對麵的人看了一眼,明白了君凜的意思,也站起了身,默不做聲,回了一個禮轉身就走了。經過玉婉身邊的時候,那人若有所思的看了玉婉一眼,隻那一眼,玉婉突然間覺得心驚肉跳,忙垂下了眼,卻還是忍不住偷偷打量了那人一翻。
那人已是有些歲數了,臉上皺紋一層一層的,盡顯老態龍鍾。花白美髯稀稀垂下,很是穩重。那人很瘦,一雙小眼中並沒有因歲月的殘噬而變的渾濁,反而精明乍現,一看便知是在朝中摸爬滾打過來的老油子。他雖是暮年,身板卻挺得很直,一身浩然正氣盡顯無疑。
他經過玉婉的身邊時,從鼻孔中發出了一聲不屑一顧的“哼”聲,斜睨著玉婉的眼中溢出一絲絲的厭惡與不滿,瞟一眼玉婉後收回輕蔑的眼神,也不顧玉婉正恭敬的對他見禮,徑直走了。
玉婉見他的模樣,不免疑惑,她與他素未謀麵,他卻為何,用這副麵孔對她。皺著眉頭正思考間,君凜卻是已來到了她的身邊。
“你如何來了?”玉婉從未主動來見過他,如今突然來了,竟叫君凜有些受寵若驚,聲音裏也帶了些點點的訝異和驚喜。
玉婉回過神來,突然想起了此次來的目的,瞬間換了一副跋扈的神色,杏眼圓睜,雙手插腰,怒氣衝衝。
“我便也是想問問你,你為何要太子妃為我做嫁衣,我何時答應要嫁與你了?”
君凜聞言突然笑了,他伸手將玉婉鬢角的碎發別到耳後,順便挑逗地挑了一下玉婉好看的下巴。
“你便是為了這個來找我興師問罪的麼?我並不曾有要逼你成親的意思,隻想著先做好準備,若是有一天你同意了,我便能立馬迎你入門了。”
君凜很是深情,不自覺的握住了玉婉的手,凝視著她的濃眉大眼,隻想就這樣一直看著她。從前,他被清漣的美蒙了眼,竟不知道,原來玉婉也是這般的好看。
玉婉忍住梗在喉嚨的“我不會嫁與你的”話,定定看著君凜,受不了他如此深情的眼,終是慢慢低下了頭,聲如蚊蠅,“你讓太子妃來給我做嫁衣,可曾有想過,她的感受?”
君凜的臉在聽到“太子妃”三個字的時候變得冷漠,他的聲音忽然冷硬,仿佛受了什麼奇恥大辱一般,咬牙切齒,“她的太子妃之位,也不過是因為父皇的一道聖旨,我才不得不娶她過門,給了她太子妃的榮寵,她又何嚐,是我心中中意的太子妃人選?”
“可無論如何,你難道不知,她其實是真心喜歡你,才那般想嫁與你為妻麼?”玉婉忽然不忍,急急為唐詩畫辯解。
“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她若還是從前那個天真浪漫的詩畫,我心中眼中的小妹妹,我難道會如此冷淡對她?可她卻不知輕重,動用了她母家的勢力讓我不得不娶了她,從我與她成親的那一刻起,我便再不想理她了。“似是回憶什麼不好的事情,君凜眉頭緊皺,眼中滿是狠厲之色,他一字一句,道出真相,“從來沒有人,可以逼我去做一件我不想做的事,而她,卻偏偏觸犯了我的底線,所以,即便她再愛我,我都不會正眼瞧她。”
玉婉忽然沉默了,君凜的話,讓她覺得心裏滲透著一股濃得抹不掉的涼意。是啊,他是太子,從小養尊處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如何能容忍,旁人的逼迫,無奈娶了不愛卻不得不娶的女人進門,他的心中,必定是憤恨萬千的吧。所以他不會顧及唐詩畫的想法,又或許,他便是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讓唐詩畫明白,她唐詩畫,在他君凜心中的位置。
果真男兒都是如此的。
“你既娶了她進門,便也對她有了責任,即便你再不喜歡她,她也是你的妻,而你,也將是她此生的依靠,你如何忍心讓她夜夜獨守空闈,含淚入睡。況且,你也知道,她其實是真心對你的,不過是用錯了方法,當真就罪不可恕了麼?你一下子就將她打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這對她,著實殘忍了些。”玉婉想到唐詩畫的苦與淚,不忍她這般為了君凜蹉跎歲月,情不自禁為她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