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的名字應該是大不敬吧?玉婉這樣想,苦惱沒有將矜兒帶出來,現在連個使眼色的人都沒有。
下定決心,覺得還是不叫為好,可是另一個情景又浮現出來,還是矜兒專業的小報告,小心翼翼,偷偷摸摸:聽說昨天小王子又下令杖斃了一個人,好像是因為那人沒有聽從小王子的吩咐,讓小王子不高興了。
一個哆嗦,玉婉用眼角瞟了瞟依舊走在前麵不緊不慢的那個人,有些心虛,清了清嗓子,結結巴巴,“皇……皇甫澤。”
輕聲細語叫完,趕緊覷一眼皇甫澤的反應,從背後來看,似乎沒有要發怒的跡象,籲口氣,但願自己沒有猜錯心思。
“嗯。”皇甫澤又是淡淡的回,一個單音節,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語氣,讓玉婉欲哭無淚,心裏狂吼:小王子,您情緒起伏能不能大些?比如,什麼樣的心情就給我什麼樣的臉色,您這樣百年如一日,讓我很難做哎!
卻還是沒有勇氣喊出,自皇甫澤的那個單音節之後,兩人皆是沉默,大而幽暗的森林裏,突然安靜到心悸。
樹葉濃密,陽光幾乎照不進來,石階長到看不見盡頭,一步一步,還是累人的緊。不多時,皇甫澤的身後,喘息聲就越發明顯。盡管皇甫澤不動聲色的放慢了腳步,遷就著玉婉的步伐,玉婉卻還是在慢慢的拉遠著與皇甫澤的距離。
“皇甫澤!”終於忍不住了,不是因為累,而是因為怕。她與他之間的距離漸行漸遠,讓玉婉很不安。她總是擔心,這樣大的樹林裏,會突然間跳出些什麼,讓她防不勝防。
所以她出聲喚了他,他也聞聲停了,回過頭,安靜看著她,卻並不走近。玉婉有一些難堪尷尬,努力加快步伐趕上,與皇甫澤之間,隻隔了一個台階,終於放心。
皇甫澤沒有再繼續走,隻是看著滿頭大汗的玉婉,突然就地坐下,抬頭,望著玉婉汗津津的模樣,突然好笑,“若是累了,為何不叫我停下休息片刻?”
皇甫澤的聲音輕輕軟軟,仿佛此刻樹林間悠悠吹來的風,拂著玉婉的麵,優雅溫柔。
是秀色可餐,還是賞心悅目,玉婉也找不出其他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她低頭看著皇甫澤,隻覺皇甫澤那個輕淺一笑,當真是魅惑眾生,美豔不可方物。
妖孽啊妖孽!玉婉盯著皇甫澤,他連坐在石板台階上的模樣,都讓人忍不住畫下來以便瞻仰。皇甫澤一腿伸直,一腿微曲,手隨意的搭在腿上,極致誘惑。當真是天生麗質難自棄,皇甫澤一個男生,能生出這個樣子,未免顯得上天太不公平!
忍住心中的憤憤不平,玉婉轉身,也坐在了下麵的台階上,卻被皇甫澤用腳尖踢了踢。玉婉回頭,皇甫澤用下巴指了指身邊的空座,示意玉婉坐到他的身邊來。
玉婉不願意,坐在哪裏不是坐啊,為什麼偏偏要坐在他的身邊?不滿白眼,卻在白眼的瞬間不小心看見了皇甫澤微笑的臉,心裏一顫,沒出息的又默默坐了過去。
不是玉婉多想坐過去,而是在那一刻,玉婉突然想起了笑裏藏刀這四個字,加之先前矜兒對皇甫澤惡魔化的描述,玉婉覺得,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已經失了憶,便不想再丟了命。
皇甫澤對玉婉的表現很滿意,瞅了瞅乖乖坐在自己左邊的香汗淋漓的玉婉,微不可察的一笑,繼而不曉得手裏怎麼多了個扇子,悠然倜儻的搖了起來。
扇風帶起皇甫澤的發,擾撓在玉婉的麵龐,是細微的癢。
玉婉不自覺的轉過頭,看著搖得認真的皇甫澤,那麼好看的側臉,讓玉婉想移開目光都不能。
玉婉總是覺得,皇甫澤的俊美,同皇甫洋的不一樣,雖然兩人的長相有些相似,可是皇甫洋的俊美,就隻是俊美,不帶有生氣。而皇甫澤的俊美,則是會讓人臉紅心跳的那一種。真的,很美呢!
皇甫澤似乎是感覺到了玉婉的目光,轉過頭,眼底微笑。
玉婉尷尬的低頭,臉迅速紅到了耳根,一下子溫度回升,隻覺剛剛退下去的熱浪,又一個猛子紮了回來,沁得玉婉的臉都快融化了,生生的滴下了汗。
皇甫澤未曾見過這般嬌羞的玉婉,不覺對著玉婉那仿佛扯來晚霞做麵紗的臉多看了兩眼,玉婉卻以為是自己的小心思讓皇甫澤知道了,不覺更是羞澀,微微側頭,下巴抵在了鎖骨上,硌得生疼,卻還是不好意思抬起頭,仿佛連動一動,都覺得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