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原諒不完美,一切來得及(2 / 3)

小尹先是一愣,轉而靦腆地笑了:“那要依你這邏輯,連小三都算不上,我不過就是個有法律保障的備胎而已。”

後來,漸漸從離婚陰影中走出來的小尹辭工去酒吧做了琴師。他把鬢角鏟青,腦後綁一條小馬尾,鼻梁上架起了雷朋機師鏡。那陣子他其實蠻“裝×”的。整日沉迷於無知少女們崇拜的眼神中,也曾與她們眉來眼去,遊戲其間。

有些人,雖是生命中的過客,來去匆匆,卻是記憶中的長客,常來常往。比如我的晨兒,再比如鍾豔的老鄭。人生路上,與人交往林林總總。有些人,當她開心快樂的時候,你隻能遠遠地旁觀,可以分享卻難以參與。隻有當她苦悶低落的時候,才能靠近她些。即使明知給不了她什麼,也好似得到一個慰問她的理由,又好似她的痛神經也一樣連著你的心。就這樣木知木覺地走下去,陌路相望,卻也無可奈何。這,就叫前妻。

那個時候,芳菲已然成了小尹的前妻,偶爾會打電話回來向他傾訴身在異國他鄉的苦悶。小尹還能怎麼說?唯有安慰,以及囉裏吧唆的祝福。

幾個月後,大洋彼岸傳來芳菲要與陳德良舉辦婚禮的消息。芳菲竟然也邀請了小尹。

接到邀請,已基本平複的小尹再次陷入波瀾壯闊的內心掙紮。他不止一次問我,該不該去。

我說,“不想去就不要去,他們不缺你這一份祝福,能還的,你全都還了,而且哥覺得你還得特漂亮,這已經足夠啦。”

可造物弄人,幾天後,芳菲急匆匆打來電話。她請求小尹火速去她父母家取兒子的頭發,然後去做一個親子鑒定。

小尹聰明,一聽就明白了,禁不住笑出聲來:“我猜,他已經做過了,對嗎?”

芳菲:“是的。”

小尹:“那麼既然已經確定不是他的,我還有必要去做嗎?難道除了我和他,還有第三種可能性?”

芳菲:“去你的,當然沒有,但是……孩子怎麼可能不是他的呢?我想不通。”

芳菲的惱怒與焦躁,已顯得虛弱不堪。可既然連她自己都想不通,又怎能指望小尹有答案。

原來,從頭到尾都是陳德良的主意。臨近婚期那陣子,他不止一次請求芳菲,在結婚前做一個親子鑒定。

陳德良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畢竟那是你與前夫的婚生子,將來要想確認我和孩子血緣上的父子關係,隻能憑借親子鑒定,早晚都得做,等孩子大了有主見了,再做恐怕就沒現在這麼容易,怎麼跟孩子開口?假如婚前做了,就沒了後顧之憂。”

麵對陳德良的要求,芳菲雖惱怒在心,卻無從發作。她恨的是,在她為他放棄一切之後,他竟然還要節外生枝。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她洞見了他的不信任。但正如小尹所言,芳菲還是心太軟,最終扛不住陳德良的軟纏硬磨,一個電話讓家裏寄來兒子的頭發。

這一驗非同小可,陰差陽錯,孩子竟然不是陳德良的。

其實小尹的心情也很複雜。盡管在孩子的生父究竟是誰的問題上陳德良已然出局,但他若不給芳菲一個確切的交代,終究於心不忍。猶豫了幾天後,他終於決定利用探視的機會,帶著兒子去做親子鑒定。

當小尹拿到報告那天,百感交集,真想衝著大洋彼岸的陳某人大吼一聲:“報應啊!”

可他克製住了,隻發了一條簡單的朋友圈:信嗎?這就是因果。

接下來,陳德良悔婚了,芳菲大鬧了。

芳菲指著陳德良的腦門大罵:“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你這是要把我往絕路上逼!我跟你同歸於盡!”

當然,一度被愛衝昏頭腦,如今卻又萬念俱灰的芳菲,很快便找回了理智。她無意跟誰魚死網破,而是獨自一人,一路狂奔到聖勞倫斯河畔大哭了一場。

這些場景,小尹閉上眼都能在心裏推演。他早早地做好了心理準備,隻等芳菲的一個越洋電話。而這個電話,恰在某個早晨的第一縷陽光刺穿窗簾的縫隙傾灑在他臉上時到來了。就連這道縫隙,都是芳菲為他留下的習慣。

芳菲向來是這樣,即使窗門緊閉,窗簾也要留出一線天。她說那種透氣感會讓她醒來的第一秒身心愉悅,且比鬧鍾還要管用一百倍。

電話裏,芳菲弱弱地問:“假如我現在回頭,會不會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