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石橋也來敲門傳送早膳。翠巒忙整理好衣衫,下床開了門。
“呦,看來姑娘昨個兒夜裏休息得不錯。換做平日裏,這時候早就梳洗妥帖了。”整個司寇府,也就是石橋敢這樣跟翠巒開玩笑。
“這廝,幾日不教訓你,可是皮癢癢了?竟敢打探起我的作息起居了?”翠巒作勢要上去敲他,被石橋雙手一擋。
“姑奶奶且饒了我,不過看姑娘心慈人善,跟姑娘玩笑幾句,可千萬不要當真啊!”
“行,這次放過你。對了,陵兒起了沒有?”
“蒼陵姑娘該是起來了,近幾日姑娘都睡得不好,身子愈發沉了,聽陪床的丫頭說,姑娘晚間經常翻來覆去睡不踏實,白天裏也是昏昏沉沉不思飲食。”
“昨日可是又來了調息安胎的大夫?他們怎麼說?”
“沒看出什麼毛病,就是脈象總有異動,姑娘也感覺身子不爽快。誰知道那些個江湖術士可不可靠,反正是開了方子抓了藥,讓姑娘按時服用。”
“還是身子不痛快……”翠巒想了想,便道:“那你幫我把飯食端到陵兒房中,我與她一起用膳,也好從旁為她疏煩解憂。”
“那便是最好了!小的即刻準備。”
二人一同進到蒼陵臥房內,推門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草藥湯子味兒。
蒼陵見到翠巒,自然是喜出望外。
“不過是個待產的孕婦,怎的像個羸弱體虛的久病之人了。天天泡在這藥罐子裏,沒病也整出病了!”翠巒急著去把門窗都打開,散散屋中的滯固之氣。
“翠兒且慢!哥哥說我現在不可吹風傷寒,那門窗還是不要開了。”蒼陵忙製止道。
翠巒無奈,隻得作罷。
“那咱們一同用膳吧,陵兒近來胃口可好?”
蒼陵搖搖頭,道:“這幾月吃的都是參湯補藥,一般的飯菜便吃不下了。”
“那大補的東西哪是日日都能吃的,吃多了反而會傷身。藥補不如食補,吃些粗茶淡飯,多出去走動走動,沒準你的身子就爽快了。”
“姑娘身子是爽快了,肚子裏的小公子怕是就受罪了!”這時,蒼陵身邊的姑子端著湯藥進了門,“翠巒姑娘可幫著我們勸勸姑娘吧,大人為了她這身子可是操碎了心,連帶我們這些下人也日日提心吊膽不敢鬆懈。那些名醫術士再不濟,也比你我這些凡人要強些不是?我一個媽子尚且聽從醫囑,不敢仗著自己見識多點就草率了,年輕的姑娘們就更該慎重些了。”
一通數落讓二人都無言以對。翠巒回過神來,欲要發作,被蒼陵按下,微微搖頭,示意她忍過便罷。
翠巒隻得閉嘴,拿起筷子來吃自己的飯。而蒼陵捏著鼻子,將一碗又苦又濃稠的湯藥一飲而盡,差點就要吐出來,最後卻仍端著空碗交還給那姑子,強裝笑臉道:“姑姑都是為了我好,陵兒聽話便是。”
姑子得意地出了門,剛帶上房門,翠巒便氣不打一處來:“你都是這司寇府的未來夫人了,怎的還要看她一個老姑子的臉色?”
“翠兒莫要生氣,這姑子在府中侍奉多年,平日裏說話辦事也還算是客氣的,不過她如今也是奉了青峰的指令,難免要求嚴格些,咱們就不與她計較了吧。”蒼陵也是無奈,自己心中委屈,卻仍在勸慰翠巒。
“我並非是要與她計較,隻是希望你過得舒心些。有了身子的人,身心愉悅才能平安產子,可你現在與坐牢有何分別?莫說你一個孕婦,即便是正常人多喝幾副那黑乎乎的藥湯子都不好受。過猶不及,這青峰是不是太過憂心你和這腹中的孩子了?”
“哥哥的確非常在意,我也不便說些什麼。”
“好吧好吧,不說這些了,還不夠煩心的。今日我要給你看樣東西!”翠巒神秘兮兮道。
蒼陵一聽她這麼說,也來了興致,趕忙問道:“什麼好東西?快拿來看看!”
“哈哈,稍等片刻,待我吃完飯再看不遲。”
“你這蹄子,將我胃口吊起來,又不給看了!我正想問你呢,這些日子總不見你來我房裏,鬼鬼祟祟的也不知在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