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總不會犯錯,畢竟您的敵人不止是政敵。”既然已經提醒了對方,珀爾斯也笑道:“我們來說正事吧。首先,恭喜大人平安無事。如果當時沒有離開奧斯吉利亞,此時大人也是凶多吉少了吧。”
“這麼說,被貶職也是一種幸運嘍?”卡爾也笑了。
“誰說不是呢?誰又能說是呢?命運女神的想法又有誰說得清楚?不管怎麼說,能活下來的人,就有機會勝利。您既然逃脫大難,就比史迪奇團長厲害了不止一籌了。幸運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啊。”
一提到史迪奇,卡爾就幽幽歎了口氣:“那個人,本不應該死的……誰見過騎兵死守城市?真是個死腦筋!”
“死者已矣,我們就不提他了。第二點,就是想問一下,現在皇宮裏的意見怎麼樣?”
卡爾起身,從書桌上拿起幾份文件,回來坐下,開始講解。
在奧爾奎拉,一向都有三個派係。一個是軍部,他們出身正統,對國家和皇室忠誠無比,但有著不小的野心,始終代表軍隊的利益,代表人物是軍部部長、林格溫尼;一個是以瑞米為首的文官群體,他們為了平民利益,提出的政治主張都是以民生為主;而第三派則是以薩姆?蒙哥馬利代表的貴族階層,他們隻顧著自己利益,對國家唯一有貢獻的地方就是經濟發展。這三個派係互相製衡,互相補益,一直到今天。
麵對著這場史無前例的大危機,各派的意見很明顯不一致。軍部認為要打,而且是狠狠的打;而文官覺得應該轉移,並向鄰國求助;貴族們則是打算向教廷求助。三方爭吵不休,已經兩天了。
說實話,貴族們和陛下走得越來越遠。先不說這次要求陛下請教廷人員進來的事,就說很久之前,在奧斯吉利亞周邊占有私人果園的大多是貴族豪門,而且他們占的都是最好的土地。“末日交鋒”後,軍隊減員嚴重,陛下手上的倚仗減少,貴族們還敢挑戰陛下的權威:好幾個城主竟然爭論各個有油水的城鎮(好比溫馨小鎮)的歸屬權,這和瓜分國土差不多了。雖說貴族們促進了奧爾奎拉的經濟發展,但也或直接或間接地傷害到奧爾奎拉的利益。對於他們,陛下的忍耐能力恐怕是到了極限。
“您居然會批判自己的所屬階級,這讓我很吃驚。”珀爾斯聽完講解,便麵帶笑意地道。
“現在的我,隻不過是宴會談資中的一個笑柄。我以後要是能重回政壇,那都是靠我自己努力賺回來的,和家族甚至是和貴族階層毫無關係,別指望我會對他們有歸屬感。”卡爾無所謂地擺擺手。
珀爾斯讚許地道:“說得好,人有時候總是要為自己著想,不能總是奉獻。那麼,我們來商量一下對策吧,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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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路迪維斯,皇宮,國王的臥室中。
此時,國王並不像會議上那樣鎮定,而是一直來回走動,完全坐不住。他愁眉緊鎖,望著地麵,不像個君主,倒像是個還不起債的債務人。
忽然之間,他站定,拉開臥室門,對衛兵道:“去通傳格拉海德先生過來,然後,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靠近,包括你倆。”
衛兵們神色一肅,離開了。
被傳喚進臥室的,是一個四十幾許的男人。他的麵容白皙,眉毛修長,眼神銳利,嘴唇極薄,在年輕時一定是個風靡萬千少女的美男子;他肩膀寬闊,手上都是老繭,而且繭子的粗厚程度很誇張;他的呼吸和步伐都非常沉穩,遵循著一個奇妙的節奏,似乎不會有波動的時候;他身披大藍色披風,上半身穿著暗金色板甲,手臂和小腿上也各套著護甲;他的腰間配著一柄裝飾用的花劍。雖然是一副硬漢造型,但他的俊美麵貌還是給他帶來幾分陰柔。他就像是一條長得很像森蚺的蝰蛇,無論長得多像都好,毒蛇始終都是毒蛇,是變不成無毒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