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是一個高貴且自傲的職業，這種職業特性傳染了幾乎所有法係職業者。他們如此高貴且自傲，以至於出門不願走路（坐魔毯、坐掃帚、搭傳送陣什麼的），養的寵物與別不同（黑貓、貓頭鷹什麼的），就連花的錢都與別人不一樣——他們很少以金幣購物，而是以標準成色的魔法寶石作為貨幣。
但還有個特性，就是法係職業者們有點兒嬌生慣養。他們醉心於研究知識、探索真理，卻往往懶得（或許是壓根就不懂）照顧自己。年輕法係職業者多用【魔法伎倆】小小地取巧一下，比如把衣服變幹淨啊、把附近氣溫調高一點啊，使得【魔法伎倆】成了懶人最愛。但老派的法係職業者則追求派頭，與地獄來的小惡魔簽訂契約，自己擁有役使小惡魔的權利。在契約學上，這種注定一輩子勞碌命的小惡魔被稱為“使魔”。
隨著學者和魔法師們對契約學進一步鑽研，使魔契約又多出了許多可選項和額外規則，使得契約對象不一定是惡魔。於是，使魔的定義被擴展為“願意付出勞動而換取庇護的、有獨立思考能力的被役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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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寂滅渡鴉與血精靈情報網，布瑞恩第一時間知曉與畢格鮑沃的交易詳情。雖然克拉薇索兒說這次有得賺，但布瑞恩卻感到相當失望。
的確，商品的對外價格與成本（生產成本、運輸成本）之間有個差價，這就是淨利潤。克拉薇索兒覺得就算每件軍備都少那麼一兩百金幣，利潤還是有的，但她不知道成本提高的幅度。布瑞恩聽從陛下的吩咐，大量收購礦石，導致礦石價格漲高，進一步壓縮利潤空間。經過實際計算，初次貿易黃昏帝國隻賺了二十萬金幣不到的工本費，就算一個小商行每天吞吐的現金量都不止這個數目。國家貿易和商行貿易能比嗎？
可這還隻是初次貿易，合約期限可是三個月啊。三個月內，會不會又橫生枝節，導致物價忽高忽低？而手工作坊正無時不刻地生產“碎銀”，還幾次擴招人手，目前倉庫已堆積近十萬具軍備了。一旦庫存的軍備賣便宜了，說不定會把之前賺的錢都賠進去。
止損！
布瑞恩反複想起這個詞，仿佛冥冥中有神明囑咐他似的。那當然不是神明，而是他最倚重的理智。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會在前途未卜的時刻停止生產，減少不必要的損失，也即“止損”。
但是陛下很看重這筆生意。陛下雄心勃勃，希望能以這次軍備貿易為契機，迅速發展經濟。忠言逆耳，布瑞恩不能掃了陛下的興，還適得其反。他隻想等陛下碰到挫折，才出麵指出症結所在，這樣陛下才能吸取教訓。陛下還很年輕，磨練是必不可少的。
“我回來了！”忽然，陛下那熟悉的波長從空中傳來。他結束了外訪嗎？這樣想著，布瑞恩離開聯合科研中心，前去迎接。
陛下坐“費馬飛艇”回來，陪伴他的隻有喬恩特總管，想必娜芙騎士與一幹陰雲鐵騎都回“矛盾之城”繼續訓練。
“陛下，您回來了。”
清沂走出飛艇，看了看布瑞恩：“你不是在做研究嗎？快回去，你浪費的每一分鍾都會讓咱們損失慘重啊，嗬嗬。”
“我來是為了迎接您，並向您彙報與畢格鮑沃的初次貿易結果。”
清沂哦了一聲：“那種小事就不用彙報了吧？”
“這不是小事。”布瑞恩道。
“那好，你說吧。咱們邊走邊說，不耽誤時間。”
“這次售出‘碎銀’套裝三萬件。套裝的純利潤為一千零五百金幣，總金額是四千五百萬金幣。畢格鮑沃用一千萬國債抵價購買。”
“這麼少？還比不上一個小商會賺得多。”清沂皺眉。若與未和國際接軌的時期比起來，四千五百萬金幣是很多，但現在貸款金額也不相上下，對衝後頂多賺十多萬金幣。“把錢投入市場，繼續購買礦石。”
布瑞恩搖搖頭，道：“陛下，千萬別再擴大生產了，要是碰到他國惡意打壓物價，您的損失就太大了。現在止損還來得及。”
“賺錢總會有風險的。”清沂不以為意。
“不行！”布瑞恩頭一次這麼果斷，似乎還有些憤怒：“您被衝昏了頭腦，要是以前，您絕對會聽從我的勸告！”
清沂眼神有些複雜：“我堅持這麼做。”
布瑞恩觀察了他一陣子，才嗟歎道：“陛下，能告訴我原因嗎？”
“當然可以……”清沂遞給布瑞恩一張信紙，眼神真摯：“你很聰明，這件事隻有你來辦，我才放心。”
布瑞恩迅速看完，把信紙遞回。他依然鎮定，連眼中魂火都不多跳一下：“原來如此，我完全理解了。請您放心，我會滴水不漏地辦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