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鯰魚有什麼關係？”
“有了鯰魚，沙丁魚才會活蹦亂跳。西西裏快車就是一條鯰魚，它跳進劍橋市裏，促使我們做出改變。如果不是它搞出網絡營銷，我也不會跟風，小蜜蜂速遞也不會想著在服務上做文章。”
李墨似懂非懂：“我有點兒明白了，就是說，沒有意大利佬，我們的服務就還是走老路子，對吧。然後呢？”
“西西裏快車對服務的改革的確刺激了我們，但，它卻要以暴力製止其他公司的模仿和創造，這是違反遊戲規則的行為。好，我不跟風，我也做出獨有的創新，但它還是想粗暴幹涉，那麼它就不是鯰魚，而是鯊魚了。有它在，我們一個都別想活，無論是小蜜蜂速遞，還是你的興隆快遞，又或者是咖喱咖喱。良性競爭的環境陡然之間變成惡性競爭，最終演變為它獨家壟斷。”
李墨挑眉：“獨家壟斷？怎麼可能，我們一共有四家公司，各有各的顧客群，他占得50%的市場就頂天了吧。”
“你以為他是正麵擊敗我們？不，他會逐漸壓縮我們的空間，逼我們走到懸崖邊上，等我們自己跳下去。也許我們還占有一定的市場份額，可是在收入逐漸減少的情況下，不用別人趕，我們也會退出這個市場，再去尋找其他去處。是啊，你守著喜歡吃中國菜的人，咖喱咖喱守著喜歡吃印度菜的人，我守著一些老顧客……然後呢？你能保證員工工資按時到賬？我好歹還能裁員，你呢？”
李墨眉頭糾到一處，不言語了。興隆快遞的員工成分很複雜，大部分都是偷渡客，根本幹不了正經職業，是那些老一輩中國人出錢照顧著才能留下來的。裁員？想都不要想！全唐人街的老少爺們兒都在後麵盯著呢！
“所以說，就算西西裏快車不來為難我，你遲早也得和他們碰上。”清沂笑道。他發現，點透這個事實後，他感到心情特別愉快。現在他能保證黑色鋒銳和他同一陣線了。
“可你也不能把我們也牽連啊。”李墨又把話題扯回來了，一臉哀怨，和以前那些征夫的妻子似的。
清沂哭笑不得：“喂，拜托你有點自覺好不好！咱們幹同一行，本來就是競爭對手，你必須有被波及的心理準備！”
“我不管，要是興隆快遞的收入再次下降，我就跑去黃昏帝國幹掉你，搶走你的寶座！”
“就不能想一些靠譜的解決方法嗎？！”清沂無奈：“現在不正是你銳意革新的好時機嗎？我來做鯰魚，你想不被我弄死，你就趕緊地給我蹦起來。”
“關鍵是我蹦不起來啊！我根本不懂經商，也懶得看報表。”
“那你就等著被淘汰吧，拜拜。”
清沂返身就要往辦公室裏走，李墨趕緊扯住他：“大哥，大哥大，老板，我求你了，你給我指點一條出路，好不好？”
“就知道你搞不定！”清沂自得地一笑，繼而正色，眼神有力：“其實我一早就為你安排了一項業務——出租、快遞廚房用具。我們小蜜蜂速遞以自行車進行快遞，而你們興隆快遞有麵包車，比我們更適合運送烤爐等大型用具。找個時間，我給你引見一下我老板，由你與他洽談具體合作事項。其實我建議，以你的人脈，你可以承包各餐館的貨運服務。”
李墨一擊掌，眉目間的憂色衝淡了些：“對啊！不過也有中國人在幹貨運，我不能和自己人作對，還是把鬼佬給踢開好了。”
“人家也是簽了合同的，別貿貿然斷了人家財路，小心惹官非。”清沂提醒道。
“放心啦，唐人街住著大把律師，他們會搞定一切的。”李墨大手一揮，表示毫無問題。他看了下手表，道：“既然沒事，那我回去啦！”
清沂咋舌：“你還真是功利啊，一談完事情就走！”
“沒辦法，我得趕快和我爸說一下，耽誤不得。”李墨剛走幾步，又立刻轉身，叫道：“喂，我剛才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你現在推出那麼多業務，可是西西裏快車難道就不會抄襲嗎？他們也能推出快遞零食、快遞食材等服務，不可能被你拋離的！”
“哦，那個是創造性模仿，我記得是我學校裏某個前輩提出的論點。”清沂倒是很淡然，置身事外似的。“的確，照搬我的點子，他們可以死皮賴臉地活下來。”
李墨雙目中點起火星子，聲音便粗糙幾分：“要不要我去警告一下他們？”
“你千萬別這麼做，倒把咱們身價給拉低到他們那個檔次了。我喜歡正正經經做生意，不搞歪門邪道。山人自有妙計，等著瞧。”清沂走進辦公室，不再理會李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