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平嗯了一聲,又向何雲飛敬了個禮,隨即跑去排隊了。
新兵們排隊到攝影記者那裏去拍半身照,那些來自貧困農村的新兵,平時難得有機會照相,因此都很開心。
許文傑幹脆擺弄出一個和尚合掌宣佛的拉風造型,口中念道“阿彌托佛,小僧這廂有禮了。”
“許文傑,你他奶奶的什麼時候出家的”陳銳從後麵用手使勁地揉了揉這小子的大光頭,哈哈笑道“我記得你是少林俗家弟子吧。”
惹來戰友們的一片哄堂大笑。
到了邊防團直屬特戰連的駐地,何雲飛得知連長餘文軍正帶著連裏的老兵進行十公裏負重強行軍訓練,要晚些時候才會回來,連裏隻留了十幾個負責迎接下連新兵的老兵。
特戰連的駐紮在深山密林裏,環境十分艱苦,營房大都是用木板,木材和機瓦構築的吊腳木屋,個別營房還蓋著鐵皮瓦,跟大城市裏武警部隊的磚樓,塑膠操場,寬敞明亮的食堂,安裝了自動衝水設備的廁所相比,真的簡陋又寒磣。
幾名來自城鎮的新兵不禁愁眉苦臉,甚至連那些農村出來的新兵看到這裏的環境,也很是失落,與他們之前在新兵訓練期間住過的宿舍樓,出過操的塑膠大操場,用過餐的食堂相差甚遠。
三十多名新兵集合完畢,李濤打開花名冊,開始分班,他指了一下排列在身後的十幾名老兵,對新兵們說“各位新同誌,他們是咱們連各班的班長或副班長,接下來,我點到誰的名字,誰就馬上出列,然後站到你們的班長或副班長那裏去,你們聽明白了嗎?”
“明白。”新兵們的應諾聲顯得有氣無力。
李濤知道特戰連極其惡劣的生活和訓練環境讓原本懷著憧憬,捧著希望來參軍的新兵們很失望,心裏的落差很大,一時還適應不過來,他就沒有發火,隻是搖了搖頭,接著向新兵們逐一介紹了各班的班長或副班長,隨後開始點名“許文傑。”
“到。”許文傑出列。
李濤:“一排一班。”
許文傑跑步到一班副班長麵前立定。
李濤:“劉小平。”
劉小平洪聲:“到。”
李濤:“二排四班。”
李濤將新兵全部分發到各班之後,新兵們跟著各自的班長或副班長走了,而陳銳卻成了無人問津的孤家寡人,他跑到李濤麵前,很是不解地問“一排長,怎麼把我扔到一邊涼快去了,我好歹也在新兵連當過班兵,帶過新兵,今天來了特戰連,再怎麼不濟,也得給我個副班長當當呀。”
李濤橫了陳銳一眼,悻悻地說“你是副連長的心腹愛將,你找他安排去,我可沒那個權力管得了你。”
他推了陳銳一把,轉身走開了。
陳銳嘟了嘟嘴唇,瞟了李濤一眼,小聲嘀咕“奶奶的個熊,當官沒幾天就把屁股翹到天上去了,連原來步兵一連的老戰友都不認了,什麼玩藝兒?不就是個芝麻大的小排長嗎?有什麼了不起,我要是有你那麼老的資曆,有你那麼好的運氣,說不定比你混得更好。”
暗裏把李濤罵得狗血淋頭,陳銳跑到何雲飛麵前,怏然地說“副連長,你看我該去哪個班呢一排長太不夠意思了,都是一連出來的老戰友,他連一個副班長都不肯給我,他奶奶個熊,太不夠哥們啦。”
何雲飛嗬嗬一笑“你想過嗎?他為什麼不給你麵子?”
“誰知道他安的是什麼心”他撓了撓耳根,想了想“可能是我以前當二班代理班長的時候,老愛跟他的一班搞競爭,得罪了他,現在他運氣好,提幹當官了,而我還是個小兵兵,他就看不起我,故意整治我。”
陳銳一臉羞憤的神色。
何雲飛嗬嗬一笑“那你就留在我身邊好了,回頭我跟連長說一下,讓你當連隊的文書吧。”
“也好,跟著你總比在他手底下受氣強。”陳銳憤憤地歪了歪嘴巴,“雖然我也是打工仔出身,但我最煩那種心胸狹隘,公斤公斤計較的人。”
“好了,別發牢騷了。”何雲飛胳膊肘碰了碰陳銳,“當不成班長當文書,你也不吃虧,何況,當文書是在連長身邊工作,比當班長更有麵子的。”
“天天為你和連長打水,掃地,擦辦公桌,就叫有麵子呀”陳銳生氣地把頭扭向一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副連長,你把我弄到連部當文書,真實的用意是要我給你當勤務兵,對不”
“你真的變聰明了,小子。”何雲飛從褲兜裏掏出了一件物事,藏在腰後,左手拍了拍陳銳的肩膀,“放心吧,小子,我保證,給我當勤務兵,你絕不會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