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下,三人對峙。
泠劍瞧清了玄衣男子的容貌,有些驚疑,“樞天旬?”她有些不肯定,容貌是他,體格是他,可衣襟半散,黑絲如瀑,看起來好不妖冶。
這可還是那個溫文儒雅的樞天旬?
玄衣男子盯著她,嘴角勾勒起一抹很好看的弧度來,他嫵媚地笑著,“或許,你們更喜歡叫我——胡蝶夫人。”
“胡蝶夫人?”泠劍指著玄衣男子,有些匪夷所思,轉過頭看向敖戰,“他?”
敖戰聳聳肩,無奈地笑道,“誰也沒說‘胡蝶夫人’是個女的呀!我本來就想告訴你這事兒,奈何是你自己不想聽罷了。”
“那百水窈呢?她不是銷魂骨嗎?”泠劍問道,“銷魂骨在江湖上,見過的人總是有幾個的吧?這麼大名鼎鼎的一個人,旁人也沒認錯的道理呀!”
“百水窈是銷魂骨,可銷魂骨跟胡蝶夫人,完完全全是兩個人。”敖戰解釋說,“在你麵前的,可是貨真價實的胡蝶夫人。”他彎下腰,在她耳邊輕喃,“跟傳言中一樣吃人不吐骨頭的胡蝶夫人!”
“你們談好了嗎?”玄衣男子轉眼間化身成蝶,停留在半空中,俯視著他們兩個,神色慵懶妖嬈。
泠劍轉過頭,隻見他的後背張開一對翅膀,雙翅上左右圖案不一。
一邊形如地獄深處顯像的骷髏鬼,張開著嘴,像在聲討,在咒怨,更像是想把人吸進去。而另一邊,是個生動的美人麵,麵相羞澀,雙眼嫵媚,勾魂。
敖戰走上前,捂住泠劍的眼睛,“別盯著看,會中招的!”
泠劍拉扯下他的手掌,轉過頭,撇撇嘴,唏噓道:“這麼會勾引人,我看,不是蝴蝶精,是狐狸精!師兄,交給你了,我去前麵看看。”
說罷,她準備轉身上前,去開前方的門。
“哦?想走?”玄衣男子雙手環在胸前,意猶未盡地看著泠劍,“到胡蝶山莊來,不讓我瞧瞧你真麵目?”
泠劍停下腳步,伸手捂上臉頰,她幾乎都快忘記姽嫿一事,倒是別人,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她還戴著這玩意兒。
“你想看?”泠劍忽然玩性大發,莞爾一笑,轉過身去用纖長的指甲勾起貼在一角。敖戰輕咳一聲,泠劍又撇開手,“說笑呢!”
泠劍轉回身子,繼續往前走去。
彈指間,一條黑色綢緞朝這邊飛來。泠劍察覺到對方的不悅,掃視一眼,依舊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敖戰摘下酒葫蘆,放在手心,倏忽,酒葫蘆化成飛月,套在他的雙手中。瞬移,他站在泠劍身後,一手切斷那條黑色的綢緞。
敖戰作戰時,本不喜用武器,但這些年來,他倒是樂於搜刮寶貝送給泠劍玩兒。而這飛月,正是他為數不多的裝備之一。
本是兩隻護手,以手為形,各自上有五道刀片,如虎爪,六寸長,可斷世間任意一樣東西。皎月下,刀片呈青白色。
“連飛月都拿出來了?”泠劍好奇,卻又笑道,“師兄,他,我就留給你慢慢玩了。”
說罷,她便走開。
敖戰目送泠劍出去後,伸手關上門,挑眉道:“笨丫頭說,我應該陪你好好玩玩。”
玄衣男子將目光轉向敖戰,“那麼,你想,怎麼玩啊?”
敖戰張開雙手,伸了伸手指,又扭了扭脖子,聳了聳肩,做好戰前準備,他蔑視得看著他。好像,好久沒碰過這麼好玩的獵物了吧?
“你說呢?”他道。
一頭,敖戰與那位玄衣男子在屋子裏打得火熱,兩人難分上下,時間一久,便有打得有些吃力。
而那位玄衣男子自知,敖戰打起來有些綁手綁腳,似乎沒有盡全力。他一時哭笑不得,也不知是敖戰在人間待久了,身手生疏,還是他如今已經變得如此不堪。
“怎麼?你不想跟我打?”玄衣男子忽然停下手,問道。
敖戰:“原本你我與同井海之水,互不侵犯,可你倒好,打起我主意來了!正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你野心可真不小。”
玄衣男子嫵媚一笑,道:“那你可知,我若吃了你,便可少修煉數萬年呐!吃了你,我便可以得道,甚至落個上仙。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旁人也請不來你呀!明知我請君入甕,你卻還來,這不是擺明便宜我麼!”
“吃我?”敖戰挑眉,“怕你消化不了。”
“哦?在外麵我可能真沒轍,不過……”玄衣男子慵懶地伸伸腰,看著他,“胡蝶山莊,我看上的,從來沒有人可以出去。”
敖戰嘲道:“這世間,還沒有能困的住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