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天微亮時姚小凡才掙紮著站起來,酸軟麻木的腿卻不聽使喚,跌撞了好幾次才站穩了身子,一身淡雅的粉色衣裙褶皺不成形,用手稍稍撫平之後才踏門而出,迎麵走來的卻不是平日裏愛嬉笑的平安,而是名喚一個青兒婢女。
“平安呢?”平素裏隻有平安才會來這裏,姚小凡的心泛起不安。
“平安妹妹犯了事,昨日被主子打了三十個板子,如今還躺在柴房不能起來”
“好好的怎麼會犯事?”姚小凡不由臉色沉了下來。
看著姚小凡平日沉靜溫和的臉沉了下來,青兒而低垂著臉,哆嗦的著回答“是……是因為……”
“帶我去看她”
青兒抬眸偷眼看著她的臉色,斷斷續續的回答“可……柴房之地不……不是姑娘該去的地方啊”。
不待她說完,姚小凡自行向後院柴房方向走去,身後的青兒不敢在勸,隻好跟了上去。
推開陳舊破損的柴房木門,映入眼中的是靜趴在草叢堆上熟睡的人兒,姚小凡眼眸頓時紅了一圈,落下的腳步踩到了枯枝的木柴,發出啪吱聲響,吵醒了因為疼痛剛剛才睡著的平安,睜眼是看到她,眼眶頓時紅了一圈哭了出來,抽咽著聲音“姑娘你回來了?擔心死平安了”。
看著平安此刻蒼白的臉,姚小凡不免自責,心裏酸痛,看著她的傷勢“還疼嗎?”。
“不疼!”胡亂的擦了眼角的淚水,平安嘻嘻一笑。
“都怪我,不該丟下你一個人的”姚小凡疼惜的看著她,滿自責。
“隻要姑娘無事,平安挨些板子算不得什麼”
“上藥了嗎?”
“嗯”
伸手托起平安的半個身子,姚小凡看向站在門邊的青兒“青兒,幫我扶著另一邊”。
“是……”將這些看在眼中,慶幸平安能服侍這樣的主子,連忙上前幾步,兩人扶著平安回到了房裏,將她身上有血跡的衣物換去,重新上了藥,看著已經熟睡的人,姚小凡才坐了下來“青兒,你先回去吧,這裏我自己看著就行”。
看了眼熟睡的平安,姚小凡拉開房門,走至庭院,池塘裏的蓮花苞蕾朵朵散開,粉紅的花尖洋溢的芬香,沁香怡人,池塘旁的那片菜地裏,新出的綠色嫩芽也爭相恐後的破土而出。
耳邊忽然迅疾擦過一物破空而來,唆一聲直射在她身側木柱上,姚小凡尋物而去,卻是一直短箭,箭頭帶有一張簡信。
“城外五裏坡,求見!”簡短的寥寥數字,卻如鐵釘般紮進了她的眼裏,遊刃有餘的筆鋒藏著儒雅之氣,字跡卻挺而有力,外顯的剛強之力被錦秀之氣所限製,這是屬於杜啟文的字跡!
姚小凡緊揣著手中的紙張,泛白的關節,直至指甲陷入皮肉,而她更想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答案!
滾動的馬車輪子壓軋著地麵,姚小凡安靜的坐著,直到突然停止邁進的馬車頓了下來,她掀簾而出,不遠處一人一馬靜立在不高的山坡上,兩人遙遙對望,他踏步而前,這是闊別五年的重逢。
直到行至她的麵前,一如昨日的儒雅,杜啟文輕聲問候“你……還好嗎?”
像是許久未曾見麵的老朋友般,姚小凡反問“你呢?”
“我很好”
“那就好”
“……”
寂靜的沉默下,近距離的兩人卻彷如曾經的相識已經隔世。
沉靜之下,姚小凡深吸氣,側首看他,唇際揚起絲絲微笑“恭喜你”。
“……”看著久別重逢的依舊恬靜秀氣的容顏,杜啟文嘴角的微笑摻夾著苦澀,壓的他幾乎喘不過氣“是我對不起你,三年之約……”
“其實早在三年之期到時我就明白了,我再也等不到了,隻是心裏還殘留一絲僥幸,希望……隻是希望而已!”姚小凡盡量平靜的言語下沒有絲毫的波瀾,她隻是不想讓自己再次難受。
“小凡,……”杜啟文無奈的看她,心中更是自責內疚,但他不會後悔。
對上他的視線,姚小凡自嘲的一笑,問道“你可愛她?”
移開了視線,看向別處,杜啟文沉默良久“我對她……和你不一樣”。
“……是麼?”她輕笑,即使心裏已經知道了答案,卻免不了心中的苦澀。
“我……”他無言以對。
“啟文,好好對她,不要讓她為你傷心”至少不該再有女人為了他而傷心。
“你…不怨我嗎?……”
“事已至此,改變不了的終究不會改變,我怨你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