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他竟然忘記了雅言是一個敏感於常人的女孩子。
他將車調轉方向急忙返回原路。
程雅言渾身冷冰冰地坐在公園的石階上，她一直在流淚，她的腦子裏全是剛才陸臻的呼喝聲。
他不愛她，是她自作多情！她明明早就知道他愛的是安佳，她為什麼還是要忍不住當麵對他說出來呢？
現在她隻想躲起來，再也不要見到他，她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那雙眼睛，她想起了方宇，方宇有一雙和陸臻一模一樣的眼睛，她記得他說過沒人陪他吃年夜飯。
程雅言握起手機，打通了方宇的電話。
方宇在那端很詫異。
“程雅言，你這個笨丫頭，你怎麼會想起給我打電話？”
“你到家了麼？”
“還沒有，我才剛下飛機，還有一個小時呢。”
“新年快樂，方宇。”
“笨死了，還沒到除夕，新年還沒開始呢！”
就讓他罵吧。
那年的冬季充滿了傷感，空氣當中都是那種無法掩卻的蒼涼。
爸爸最愛的那些觀賞魚已經全死了，空曠的屋子就顯得更寂寥，屋子裏就真正隻剩下她一個人了。程雅言接連好幾天獨自躲在房間裏把自己灌得爛醉，她害怕自己清醒時會想起爸爸想起陸臻，那兩個人都曾經是最關心她的人，而她卻沒留住他們其中一個。有時大齊他們會打電話來約她出去喝酒，聚會時她會喝很多很多酒，她喝酒的樣子把她那六位好友嚇得目瞪口呆。
不用說，陸臻肯定異常快樂，因為他和安佳在一起，報紙上刊出他們的恩愛照。她甚至可以想象到他那開心的樣子。
她也知道陸臻正滿世界地找她，可她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傻傻地跳出去讓人發現了，因為忍不住想聽他的聲音，她沒有拒絕接聽他的電話，但她接他打來的電話時從來不說話。
除夕那天早上，程雅言一早起來，她從臥室的窗外看見小區裏的住戶合家開車出去，那使她更難過，她的胸口像有什麼東西堵在那裏使她喘不過氣來，她習慣性地打開冰箱去拿酒。
冰箱裏已經沒有啤酒了，她才恍恍惚惚地記起自己昨晚在看著一部韓國家庭倫理劇時把最後一罐啤酒喝掉，好像在那之前她還看了一集穿越時空的劇集。
如果能讓時間倒流回到陸臻送她去學校報到那天，那她就不會再那麼羞澀，她就可以想出辦法讓陸臻愛上自己，就算用盡全身的力氣，她也不後悔。
可是這世上根本就不會有穿越那種事，那隻是理想，現實遠比理想殘。
她悲哀地對自己說。
她打開門，便不由後退了兩步
陸臻和安佳正雙雙站在門外，陸臻的臉上是不變的笑容，他說：“雅言，跟我們回去過年吧。”
安佳上前拉住她的雙手，說：“雅言，我們都來了很久了，你終於開門了。你一個人在外麵我們實在不放心，你走後這麼多天，臻可一直沒睡好覺。”
程雅言很不情願地讓安佳握住她的手，她很想逃避開，她垂下眼簾盡量不去看他們，她不願意讓陸臻尤其是安佳看出她的軟弱和痛苦。
直到聽見安佳提起陸臻因為她沒有睡好覺，她才猛地抬起頭來瞪著他，他看起來臉色是有一點蒼白，於是她的心開始作痛。
“雅言，有什麼想法回去以後對我們講好不好？這些天你肯定也沒過好，你比才回來那天要消瘦多了。雅言，跟我們回去吧。”
陸臻的聲音溫和，程雅言努力扯動嘴角做出一個輕鬆的笑，說：“陸臻哥，小佳姐，這些天我也好想你們，爸爸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就和你們一起過年好不好？”
安佳笑了，陸臻進屋去幫她拎起行李箱。
程雅言心想隻要能天天看見陸臻，她一定會找到機會讓陸臻明白自己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