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蚩凡聽到“陰眼”兩個字的時候,幾乎下意識地就想要罵娘。“孤陰不生,獨陽不長,故天地配以陰陽”哪怕是玄門中第一天入門的學徒都懂得這個道理,除卻釋尊的門徒是講究那輪回轉世,看重那前世今生外,餘下者無不是求那渺茫仙途,修他陰陽共濟!雖然今時今日科學上對陰眼給出的解釋是紊亂的磁場,但是玄門中卻是就這個話題爭論了幾千年還沒個定論。不過,沒有定論不意味著沒有了解,遠的不說便是近代,也不是沒有猛人進過這陰眼、陽眼!長白山腳那老頭每每提起這段經曆,總是擺出一副高手寂寞的樣子,當然,這段經曆是他自己口述,並不可信。在蚩凡看來就他那小膽兒,至多就是個門口把風的!
那老頭雖然一天天嘴裏沒個把門的,張嘴都不僅僅是跑火車,都能通得上高鐵,但是他所說的每一句話,不管是有用的還是沒用的,蚩凡其實都熟稔於心,隻不過還沒來得及表達!老頭曾喋喋不休、唾沫橫飛地描述過陰陽伴生以及陰眼、陽眼之間理論存在的距離。隻是蚩凡也不記得自己當初在幹嘛?反正他是記不清那幾乎精確到厘米的距離。但是,蚩凡卻清楚地知道一點,那就是以大柵欄到朝內八十一號的距離來看,第二個陰眼是無論如何不該存在的。不過,現如今的形勢,沒有時間給他去捋清來龍去脈,甚至給他胡思亂想的時間也不過隻有幾吸!
蚩凡皺著眉頭問道“鵪鶉,你還能頂多久?”倒不是說蚩凡不關心自己的兄弟,隻是天理循環,有些事情,如果摻雜了人力在內,就不在是看起來那樣簡單,蚩凡現在甚至開始慶幸自己剛才沒有硬性將安淳拉起,否則,現在這屋子裏恐怕僅僅剩下一具具屍體,陰氣反噬的威力可絕不是像之前孫瘸子那樣,昏過去了事,要知道,孫瘸子可是損了陽壽、吐了精血都沒敢出自己布下的聚陰陣,強如他孫瘸子不也是不敢越雷池一步?不得不說,安淳小小年紀便能鎮壓陰眼這麼一段時間,傳出去也足夠驚世駭俗了,但有一個前提就是,要站著離開這裏,而不是變成一具屍體,被人抬出去。
安淳這個時候,也沒了心思去糾結,使勁地抓抓頭,有些懊悔道“哥,俺有點兒沒用,還能撐個十分鍾!”蚩凡也清楚十分鍾已經算是安淳的極限了,換他自己,五分鍾都絕對堅持不到,隻是十分鍾真的有些太短了!蚩凡有些不死心地再次確認道“鵪鶉,這時候可別跟哥謙虛,十分鍾實在太短,那還不如現在就起開,咱哥倆一起死球,也比你這麼硬耗著,被抽幹陽氣強!”安淳噘著嘴,嘟囔道“哥,俺其實還能多撐個三十分鍾,但是那樣俺可真就什麼忙都幫不上了!俺不放心。”蚩凡也是沒有想到幸福來得這樣突然,十分鍾可能僅僅是打一個盹,但三十分鍾可足夠自己做很多事了,但是安淳考慮的也在理,自己一直就屬於半吊子的情況,跟張天道基本是不相上下,唯一的戰力就是安淳!蚩凡也是遲疑了一下,頗為霸氣地手一揮,說道“二十分鍾,二十分鍾你就撤下來,兩不耽誤!”安淳輕哼了一聲,已經閉上了眼睛,口中又念起了誰也聽不清的佛經,蚩凡看著這個三人中最沒有脾氣,最不擅言辭的安淳,內心格外的愧疚,卻又沒辦法說的過於煽情,因為那樣又顯得兄弟情誼太淡!蚩凡隻能微笑著說了句“兄弟,辛苦了!”安淳並未搭話,隻是嘴角細微地上揚,一切盡在不言中。
蚩凡的心情隨著安淳的微微一笑,也跟著好了起來,難得地開起了玩笑,朝著忘語嘰咕眼睛說道“誒,要不我把你留這算了?省得我們哥倆拚命!”忘語也習慣了蚩凡的冷幽默,慍怒地瞪了蚩凡一眼,也不說話。蚩凡討了個沒趣,摸摸臉上結起的血痂,可能是觸碰到尚未完全愈合的傷口,禁不住皺了皺眉頭。蚩凡換了個吊兒郎當的表情,朝著大娘撒嬌道“大娘,您就非要跟我拚個你死我活嗎?您看看,我現在這幅樣子,要不我先把忘語帶走?咱改天再說?”隨著腮幫的波動,傷口上又滲出絲絲血跡,滴滴答答地打落在地麵,這樣子,怎是一個慘字了得?
大娘也是極為無奈地搖搖頭,規勸道“娃娃,不是大娘食言,隻是然兒這孩子從小脾氣就拗,今天這事情,大娘若是不依著他,他真有個好歹?大娘這後半輩子可怎麼活?聽大娘一句話,讓忘語留下吧!大娘跟你保證,隻要大娘還有一口氣在,絕對不讓忘語吃一點虧,忘語,你連為娘的話都不信了嗎?等然兒什麼時候轉過了這個彎兒,娘再親自把你送走,好不好?忘語,你就真想看娘和這兩個菩薩心腸的娃娃拚個你死我活不成?”蚩凡感受到了身後忘語的顫抖,心裏瞬間了然,忘語這個傻娘們準是又被人說動了!咱先不講大娘這個人怎麼樣,單說她能管得了李浩然這畜生?那可真就是見了鬼,要是能管了?也不至於弄成今天這幅樣子!再者說了,你瞅瞅李浩然那孫子那像是能轉過彎兒的人嗎?就算過個一年半載,這孫子流連花花世界,不對忘語戀戀不舍,也不想想就忘語這腦袋,能不能在這鬼地方堅持到那時候?人隻有活著才能談到以後,要是自己都不能控製自己的生命,什麼未來不都隻是一句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