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姿正詫異著,於是尋了個時候偷偷瞥了一眼,是白天遇見的那個,他閉著眼躺在椅背上,他的呼吸很急重,像是受了重傷。
“司令你的傷這樣嚴重,要不要就找城裏的大夫幫您看看。”司機還是忍不住說。
“不用,快開車。”他的聲音像是悶雷,沉悶卻有力。
清姿這才發現他的前胸受了傷,他的手捂著胸口,血從指縫中滲出來,看這情形傷勢應該是不輕。車又行了一段顛簸的土路才停下,他被早就候著的下屬迎了去,司機倒是幫清姿開車門,說∶“先生請下車,我們會安排先生的食宿。”那司機雖是彎著腰,顯得十分謙卑,可聲音裏卻是透著不屑。清姿見到了如此境地,隻得見機應變,她依言行事,跟著到了一間小帳篷裏,帶著他來的司機禮貌性的同她說了幾句,便出去了,末了還不忘交待門口的侍衛好好看守著。清姿在房子裏踱步,思索著自己是遇見了什麼人。
門“吱呀”一聲又被打開了,門前的侍衛說道∶“先生,我們司令請您移處,司令有要是事相商。”
清姿心裏忽然有些不安,卻又不好抗拒,她由先前帶她來的司機領著,後邊還跟著幾個帶槍的侍衛,儼然一副押送犯人的模樣。清姿佯裝鎮靜,走進一頂大帳篷,裏邊隻有一張大木桌,卻左左右右圍坐了一些人,看這陣仗是在商議事情。
帶她進來的人報道∶“司令,人帶到了。”原本商議著事的人都停了下來望著清姿,清姿頭一次被這麼多人看著,總是覺得極不舒服。
那人坐在木桌的上位,他的傷口隻用紗布簡單的包紮了下,仍然是有血絲往外滲。清姿捂在口袋裏的手已經滿是汗,她不曉得接下來她要麵對的會是什麼。
“這位先生,何故將帽子壓得這樣低,我鍾某人多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那人發話了,一字一句都透著威嚴,絲毫沒有受傷的跡象。
清姿將頭壓得更低了,她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力求自保便是最好不過了。
“這位先生不說話,可是有什麼為難之處。”那人從座位上起身,徑直走到了清姿的麵前。他的手幾乎就要接近清姿的帽子,清姿也一時間想不到好法子躲開,隻得聽天由命了。
“報告司令,沈副官回來了。”突然間闖進來了個人報道。
“肖安國,把他帶到外邊候著。”那人將清姿一指,吩咐一個侍從官模樣的人。
命令一下,便有衛兵攜槍站在了清姿後頭,這陣仗像是要把她押入刑場。清姿總歸是要找法子逃出去,隻是現在自己處於劣勢,再者這裏守衛森嚴,要想逃出去還是得徐圖良策,清姿也隻能祈求今日自己無事惹上身,也好為自己爭取些時日。
即使是炎炎夏日,到了晚上也是涼風嗖嗖,清姿的帽子險些被吹掉,她順勢伸手將帽子戴牢,又彈了彈袖子上沾染的細灰,裝作男子的嗓音,故作輕鬆道∶“也不曉得我是犯了什麼事,你們司令硬是將我抓到這裏來。”
“先生不必驚慌,司令隻是有些事與您商討。”回答的衛兵倒是會說話,將強抓都說得那樣冠冕堂皇。
“小兄弟這話說得極是,隻是我初到寶地,別說知道什麼,我是連這是哪方軍隊都不知道。”清姿本是在黔南城,莫名其妙的被那個喚作司令的人帶到了此處,她的確是不曉得自己處於何種位置,她唯一能察覺到的便是她待得越久就越危險。
“先生說笑了,先生若不是做了一番打算怎麼可能往黔南城來。”這次回答的不是先前的衛兵,而是那個叫做肖安國的侍從官。清姿從他的一番話裏聽出了些東西,原來她是被誤以為是潛進黔南城探測軍情的。
想到此處,清姿忽然來了勁,從肖安國的口氣不難判斷她就在黔南的軍隊,那先前傳報人說的沈副官可能便是她要尋的沈懷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