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姿一大早醒來,隻覺得頭腦昏沉,才想起是昨晚貪杯醉了,她輕輕揉著太陽穴,不適稍稍緩了些。
她下床準備拿衣服,頭卻一暈,險些摔著,有人搭把手將她扶著坐下,她以為是香蒔,於是道∶“幫我把小皮箱裏的那件綿絲雲白色旗袍拿過來。”
“小姐,皮箱在哪裏我不知道。”清姿聽聲音和語氣不對,立即抬頭看她,是個新鮮麵孔,長得倒是清秀,清姿問道∶“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裏,香蒔呢?”
“我是新來的,叫柚香,香蒔姐剛被老夫人叫去了,該是馬上就會回來了,她臨走時吩咐我伺候您。”柚香聲音怯怯弱弱的,讓人聽了便不好意思責罵,隻是清姿實在不習慣一個不認識的人來伺候她,她總是覺得心裏沒有底。
“你下去吧。”清姿朝她輕輕揮手,示意她下去。
“小姐,雖然我是新來的,但我曉得怎樣伺候人的。”柚香有些發急,連忙解釋著。
“我不習慣陌生人伺候我,等香蒔回來了再說。”
柚香竟委屈起來,聲音略帶著哭腔,道∶“小姐,您給我一次機會吧,前段時間打戰,我家裏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好不容易在這裏找了份活做,我才剛來沒幾天,之前一直在後邊做些粗重的活,萬幸的是我被調來伺候小姐,終於要好了些,還希望小姐肯接納我,就當可憐可憐我了。”
清姿本就是個心腸軟的人,經不起她一番軟磨硬泡,點點頭,算是應允她留下伺候了,柚香喜滋滋的道謝,看著是個極容易滿足,心思純良的姑娘。
清姿幾番別扭的在她的伺候下穿戴好衣物,洗漱完後,便去老夫人那裏,老夫人早早就起了,剛頌完經要往餐廳裏去,恰巧半路上碰著了。
老夫人牽起她的手,道∶“一起去吃早飯吧,我聽香蒔說你們昨天玩到晚上才回來,可盡興了。”
“盡興了,倒是我,十分不對,總是貪玩,才會耽誤了司令的時間回來的那樣遲。”老夫人是個守舊的人,對這樣的事還是有些介懷,清姿也十分乖巧的搶先說自己的不是。
老夫人嗬嗬笑道∶“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玩的好便是了,你說沈副官年歲還比他小,都早早就有了你這樣貌美的未婚妻,我可是為他發愁,我托人給他介紹了那麼多人,個個家裏都是家財雄厚,人人都是風姿綽約的,你說現在不就是講的門當戶對麼。”老夫人連連歎息,表麵上是說鍾紓翰,實則是在告誡清姿,要安守本分,不可覬覦其它。
清姿是個明白人,她一聽便知道老夫人的意思,不緊覺得她多慮了,她與他是水火不相容的,清姿仍舊陪著笑臉,道∶“那您的確是操心了,往後啊,您再逼緊些,他準會答應的。”
她們邊走邊說,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餐廳,清姿扶老夫人坐下,自己也坐在了一旁,才吃了兩口,鍾紓翰便來了,他坐在老夫人的另一邊,道∶“母親早。”
老夫人並沒有搭理他,反而時不時讓清姿吃這個吃那個,鍾紓翰默默地不再言語,老夫人若無其事的跟清姿笑言道∶“沈副官啊,真真是個可以依靠的人,辦事又十分有能力,你可算是個有福的人了。”
清姿知道這話是故意說給鍾紓翰聽的,於是配合道∶“他的確是很好,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從小就十分疼我。”
“青梅竹馬那可是不一般的,我可是等著喝你們喜酒的。”老夫人仍舊調侃著清姿,她微微低下頭不再答話。
老夫人轉而向鍾紓翰說道∶“等沈副官成親的時候,你這個當上司的可是要大方點,到時候要包個大點的紅包了。”
“總要成就一番事業再想著去成家的。”鍾紓翰十分淡然,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卻正是他這個樣子,莫名的讓清姿感到不安,似乎這風平浪靜的背後隱隱藏著十分。
“難道每個人都要跟你一樣?成家立業,成家立業,是讓你先成家後立業,你卻總也不讓我省心,我就不管你要立怎樣的偉業,有什麼樣的雄心壯誌,成家總是最重要的。”老夫人語氣有些激動,趁機說教起來。
清姿偷偷瞄了眼鍾紓翰,他臉色十分不好,想發作又強忍著,老夫人一說便喋喋不休,一會說起張家二小姐多好多好,一會又說起吳家財力多雄厚,總是離不開門當戶對的主題。
鍾紓翰終於是忍不住了,頂道∶“婚姻又不是兒戲,兒子至今未婚,不過是想找個相親相愛之人,共度此生罷了,兒子把功業與婚姻區分得很開,我為了功業奮鬥半生,那我餘下的半生就該與相愛之人相守直至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