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循帶著手下的幾千人馬一路趕往番禺,以他盧天師的身份,再加上他在曾經在這裏經營了六七年之久,手下的人馬也是越聚越多,等他趕到番禺城的時候,差不多又有萬餘大軍了。本來劉裕給孫季高他們的人馬就隻有三千人左右,再加上沈田子又分了一部分去攻打各郡縣,這番禺城的守衛可以說是極其薄弱,盧循的大軍一圍城,這番禺也就岌岌可危了。
攻下始興城之後,沈田子也從降兵口中知道廣循趕往番禺去了,他對劉蕃說,“番禺城池雖然險要堅固,但是它本來卻是敵兵的老窩,現在被盧循的大軍給圍困著,或許城裏會出現內亂啊。況且孫季高的軍隊少,力量弱,不可能堅持太久,如果讓這些賊兵回來占據了廣州,那麼他們可能又要重振聲勢了,所以依下官之見,我等應該立即前去救援番禺。”
劉蕃也知道沈田子的話有道理,一旦讓盧循重新掌握了廣州城,可能他又要死恢複燃了,所以他隻留了一少部分人守住始興城,其餘的大部分都交給沈田子去救援孫季高。
沈田子得了援兵,日夜趕路,終於在幾天之內趕到了番禺城久,此時城中的孫季高已經被圍困了二十多天了,盧循知道朝廷的援兵到來,立即趕來與沈田子交戰,他也知道隻要打敗了這股援軍,那麼廣州城自己一定可以拿下,戰鬥一響,這交戰的情況實在出乎盧天師的意料之外,自己手下的軍隊在朝廷的軍隊手下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再加上城中的孫季高看到這種情況,從城裏派出人來與外麵的人來了個裏應外合,盧循手下的士卒一戰而潰。
盧循哪裏知道,早在交戰之前,沈田子就學項羽的破釜沉舟之計,用過早飯之後把鍋碗都砸了,以示決一死戰之心,交戰時他又衝鋒在前,身先士卒,勇猛無比,而盧循手下的軍不是敗兵就是在本地招募的新兵,圍城快一個多月都沒有打下來,他們的士氣能高嗎?
盧循大敗之後,帶領著手下的殘兵向西逃命,他也知道此時的晉朝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他也沒能像從前一樣從番禺出海,因為此時他手下連條像樣的戰船都沒有。孫季高與沈田子合兵一處,繼續追擊盧循,先後又在蒼梧(注:今廣西梧州市)、鬱林(注:今廣西貴平縣西南)、寧浦(注:今廣西橫縣)三次打敗盧循。
盧循的軍隊眼看要全滅了,孫季高卻又突發重病,不能夠再次作戰,沈田子隻得停止追擊,護送他回番禺。得到這個喘息的機會,盧循那可真是死裏逃生,接著又南下襲占合浦(注:今廣西合浦縣東北),並從這裏乘船下海,準備進攻交州,大概他此時隻想要割據一方,重新找個根據地吧,可惜他選擇交戰的對象又錯了。
此時的交州也並不太平,原來的交州刺史叫杜瑗在不久前病死了,現在接任他刺史之位的乃是他的兒子杜慧度,隻是朝廷的任命書現在還沒有到而已,這刺史之位父死子繼在當時來說也不是一個先例了,當年桓溫病死,因為桓玄年幼,所以才由他的叔叔桓衝擔任荊州刺史之位。
盧循打下合浦之後,聯合交州當地對杜彗度接任刺史之位不滿的李氏家族與俚、獠等少數民族五千人合兵一起攻打杜慧度,可是這個杜慧度也不是個好惹的人物,盡管盧循他們的聯軍人多,可是杜慧度用高額的賞金激勵手下的士兵,士兵們都奮勇殺敵,盧循這次再次遭遇滑鐵盧之敗。
盧循逃走後,他可能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先用一杯毒酒把自己的妻子給毒死了,然後把後院中的歌伎小妾一起叫到麵前來,對她們說,“我現在快要死了,你們有誰願意跟著我一起死的?”當下有的人就回道,“即使是一隻小鳥或是一小雀都知道生命的可貴,讓我們跟著您死,這實在是太難。”還有的人也回答,“您都要死了,我也不願意再活下去。”
盧循把那些不願意跟著自己去死的小妾全部殺掉,至於那些願意跟他去死的則是全部放掉,然後自己投水自盡,估計當時盧循問話的時候,那些歌伎小妾身邊應該是明晃晃的大刀,所以她們才會如實說出心中的想法,想死的沒死,不想死的卻死了,這盧循也算是一個……妙人?
後來,交州刺史杜慧度把盧循的屍首打撈上來,然後砍下他的首級用石灰製好送回建康城,他也算是半個梟雄,可惜他就像是三國時期的袁本初一樣,多謀而又少斷,遇到了劉裕這個百年難得一出的草根英雄人物,結局難免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