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東歐國家同蘇聯的關係是非常複雜的,充滿著濃重的政治色彩和情感色彩。如何對待和處理這種兩種色彩的承載物,如蘇軍解放紀念碑、蘇軍烈士墓,也成了衡量原東歐國家最近二十多年社會轉軌的一麵鏡子。在這方麵,斯洛伐克既不像那匈牙利、波蘭那樣幾乎恨之入骨,也不像捷克那樣似乎無所謂;與保加利亞倒是有點類似,但親俄、親蘇的主題又比保加利亞更為鮮明。這些同與不同,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了斯洛伐克社會發展和對蘇情感上的某些特殊性。
布拉迪斯拉發的斯拉文山丘上
在我去的原東歐國家中,斯洛伐克現存的與蘇聯有關紀念物可能是最多的。不僅如此,它們還依舊保持著正麵的形象。其中,規模最大、建築最高的一座在斯洛伐克首都布拉迪斯拉發的斯拉文山丘上。
我是在一個暴雪天從維也納到的布拉迪斯拉發,住在多瑙河上的一個船形旅館裏。大雪紛飛,街上遊人不多。我轉完布拉迪斯拉發老城之後,循著一條盤山的街道,直奔布拉迪斯拉發市最高處的蘇軍解放紀念碑。布拉迪斯拉發據說8世紀時就有斯拉夫人居住,從16世紀30年代起就是匈牙利的首都,直到18世紀末。除了老城之外,布拉迪斯拉發最顯眼的景點隻有兩個。一個古老一些,它就是被稱為“翻倒的桌子”的布拉迪斯拉發城堡,12世紀始建於多瑙河畔,18世紀時是哈布斯堡王朝著名女王瑪麗亞·特蕾西亞的居住城堡。另一個是新的,在布拉迪斯拉發各處都能看到的蘇軍解放紀念碑。
1938年“慕尼黑陰謀”之後不久,捷克斯洛伐克被肢解,斯洛伐克成立了一個為法西斯服務的傀儡政權。雖然斯洛伐克1944年8月發生了共產黨人和遊擊隊領導的民族大起義,但最終將德國法西斯趕出斯洛伐克的還是蘇聯軍隊。1945年4月底,斯洛伐克全境解放。在這過程中,許多蘇軍戰士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於是,在1957~1960年間,布拉迪斯拉發人在市內最高的斯拉文山丘上建起了蘇軍解放紀念碑。主體碑柱高達39米,頂端是一個11米高的手舉紅旗的蘇聯紅軍雕像,碑下埋葬著蘇軍在解放布拉迪斯拉發及周邊地區戰鬥中犧牲的6845名蘇軍戰士。紀念碑的底部是十幾米高的方形塔座,朝南的一側有個小門可以進到裏麵,外牆上刻著被蘇聯紅軍解放的斯洛伐克城市及時間,其中布拉迪斯拉發的解放日期是1945年4月4日。在與門相對的另一側,有一組8幅的浮雕,分別反映的是斯洛伐克人的英勇反抗鬥爭和被蘇聯紅軍解放時的悲喜交加的感人場景。紀念碑前麵是一個圓形廣場,立有多座雕像,一些人是歡迎解放者的斯洛伐克男女青年,另一些人是攙扶著受傷戰友的蘇軍戰士。在通向紀念碑的雙之字形台階上還有一塊長方的浮雕,上麵有五個蘇聯士兵,居中的一位正彎腰吻著軍旗。雕像的兩邊分別用俄文和斯洛伐克文寫著“在為我們祖國的獨立和自由而進行的戰鬥中犧牲的蘇聯英雄永垂不朽”。
由於是大雪天,當天到此參觀的人並不多,除我之外,還有幾個俄羅斯人。彼時彼地,我無法判斷斯洛伐克人對蘇聯的情感,可那座碑仍舊完好地立在那,連同其他雕塑和山坡上茂密的樹叢構成了一個完整的公園,我想夏天這裏一定會很漂亮。這樣的景點在今天的波蘭、匈牙利和捷克是絕對不可能會見到的。
科希策中央車站前
斯洛伐克最東部城市科希策的蘇軍烈士墓也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科希策位於斯洛伐克最東部赫爾納德河右岸穀地,是斯洛伐克第二大城市,也是東斯洛伐克首府。著名的網球女明星瑪蒂娜·辛吉斯,1980年9月就出生在這裏。由於在東部,科希策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是最早被蘇聯紅軍解放的斯洛伐克城市。在蘇聯的幫助下,捷克斯洛伐克第一屆民族陣線政府1945年4月5日成立並通過了民族民主性質的施政綱領,科希策因而也被視為戰後捷克斯洛伐克走社會主義道路和與蘇結盟的起點。與布拉迪斯拉發相比,科希策要破舊和落後得多。在我住的三星級旅館周圍,竟然全都是廢棄的廠房,毫無生氣。中心城區除了一條又寬又長的步行街之外,科希策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景點。正因如此,中央火車站附近的蘇聯軍人墓就比較顯眼。
這裏的蘇聯軍人墓有兩座。一座呈長方形的組合建築,是士兵的集體墓葬。它的正麵有四個六米左右高的蘇軍解放紀念碑,碑的項端都是一盞四麵有五星的燈罩,方柱下端兩麵是錘子與鐮刀的浮雕,碑體的中間有蘇聯國旗和由蘇聯國微、錘子、鐮刀、麥穗、太陽和地球構成的組合浮雕。再往下四麵是鑲的方形黑色大理石,上麵分別用俄文和斯洛伐克文刻著“向解放我們的蘇聯紅軍戰士致敬,科希策市民,1945年”、“向在為爭取蘇聯自由和獨立的鬥爭中犧牲的英雄永垂不朽”。在每個紀念碑前麵,都有一個底座四麵都是蘇聯國微的照明燈和一個長明火盤。在紀念碑的後麵,有二十多個水泥墓,正麵黑底黃字鐫刻著姓名、職務和犧牲日期。另一座離此不遠的蘇聯將軍的墓。它的主體建築呈半圓形,中間是一個方形碑狀物,正中間是一個石棺,石棺蓋上寫著“伊萬·耶菲莫維奇將軍,1945年1月19日解放科希策的蘇聯軍隊司令”。背景牆上寫著“向那些為了他人能夠活著而犧牲的人致敬”,字的下麵是一個五星和象征勝利的V型手指,兩側分別是一位軍人和一位民兵的守靈浮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