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您得給萍兒作主啊!相公……相公他要休了我啊!”蔣儀萍臉上的妝也花了、頭發也散了、衣服襟口也破了,這模樣好似剛與人打了一架似的慘烈,“您看,他為了那個小妾還打了我,他想妾大滅妻啊!”
但凡作正妻的女人都恨“妾”,因為妾室是名正言順和自己分享丈夫的女人。
崔夫人與崔老爺恩愛數十年,就算在崔夫人未能有孕的那些年崔老爺也不曾納過妾,是外人眼中羨煞的恩愛夫妻,而且崔夫人三十七歲時得子崔敖陽,更是報答了丈夫多年來的執愛不渝。
雖然自己的婚姻幸福,但崔夫人還是理解丈夫被妾室奪走的女人心中那份閨怨。
她與崔老爺互望了一眼,然後示意丈夫去與侄子溝通,自己則扶著哭泣的蔣儀萍走到前廳的內廳裏去勸慰。
崔老爺走到侄子崔曆陽身側,習金鳳福身施禮,崔老爺點點頭,轉而又看向崔曆陽。
“曆陽,當初你非要納妾,大伯父和大伯母也未曾阻攔過你,但妻大於妾這個古訓你還是應當曉得的,不能為了寵一個妾室就讓正妻難堪。儀萍嫁給你十幾年,為你養兒育女、
為我們崔家的裏裏外外勞心勞神,你為了一個小妾就要休妻,這讓大伯父對你有些失望啊。”
崔曆陽聽到崔老爺說對自己失望,惶恐的撩袍跪下,“大伯父,侄兒知錯了!剛才也實在是因為萍兒說話口無遮攔,讓我在弟、妹麵前失了顏麵,加之她又惡言相向,所以我才胡亂說什麼休妻的話!其實……其實侄兒根本就沒想過要休妻!”
廳內另外一對夫婦則作壁上觀的冷眼旁觀。
在內廳裏聽得清楚的蔣儀萍哭聲漸小,但仍是不肯作罷。
崔夫人又柔聲勸了幾句,大多是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做正妻的就要有胸襟,不能隨意失了架子哭鬧,她會為蔣儀萍作主雲雲。
崔敖陽帶著嬈娃來到前廳時看到了就是氣氛極為緊張和凝重的一幕,不知就理的他以為是嬈娃昨夜回敖園的事引起了母親和大堂嫂的不快,他的麵色也是一沉的邁進廳內。
“爹早、大堂兄、二堂兄、二堂嫂早。”崔敖陽朝父親和堂兄崔曆陽行禮,然後轉身對嬈娃道,“嬈娃,你進來。”
他們來遲主要是因為嬈娃堅持要在去前廳前到廚房弄些吃的填肚子,結果被青鱗嘲笑。
青鱗從院門口處拎進一個食籃,炫耀地打開給嬈娃看,裏麵都是金黃新出爐的點心,饞得嬈娃直流口水。
原來,這些食物是府裏愛慕青鱗的丫頭偷偷送過來的,每天早上都會放在門口,而青鱗也不客氣的照單全收,吃完就把籃子往門口一放,也從不問是哪個丫頭送來的。
分享了青鱗愛慕者送來的點心,嬈娃才和崔敖陽來前廳,也是做好了接受暴風雨的準備。
嬈娃戰戰兢兢地進了前廳,卻沒看到崔夫人和蔣儀萍。
“爹,大堂兄,怎麼還不入座?”崔敖陽看大家都站著,而且個個臉色不太好看,這才感覺到有些不對勁,若是因為嬈娃的事,也不至於這麼嚴重吧?
崔老爺咳了一聲,搖著頭入了座,崔曆陽低著頭跟在後麵。
“相公……鳳兒怎麼辦?”小妾習金鳳委屈含淚的喚住崔曆陽,一雙含情憂鬱的大眼盯著自己的良人。
崔老爺又咳了一聲,而且明顯聲音比較大,崔曆陽則沒轉身地道:“你還不快回自己房裏去吃飯?以後一日三餐都讓丫頭去廚房取,在自己院子裏吃吧!”
崔曆陽的話使習金鳳掩麵啜泣的奔出前廳,因為沒看著前麵的路還差點把嬈娃撞一個跟頭。
揉著自己被撞痛的肩膀,嬈娃看著那個急馳而去的紫色身影。
“爹……發生什麼事了?”崔敖陽坐到崔老爺身側低氣問道。
“唉,你大堂兄家裏的事,你不要多問。”崔老爺草草打發了兒子的問題。
哦,是大堂兄自己的家事啊,多虧他沒按計劃來個先發製人的冷言冷語,否則今天早上事情可就鬧大了。
崔夫人也扶著梳理整齊的蔣儀萍從內廳出來,連哄帶勸的讓她坐在了丈夫崔曆陽的身側,但夫妻倆還是別扭的都側著身子互不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