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戚也沒多說,以前吧,看著海堂這俊美的臉還心裏罵一兩句小白臉什麼的,但是這麼長時間過去,那妖孽在戰場上的豪氣讓他自愧不如。即便如此,現在看著那張漂亮的臉,還是沒忍住說了句關懷的話。
隨口聊了兩句,李戚帶著人走了,海堂眯著眼迎著風沙看向茫茫夜色。
而在這夜色之下,不遠處的一處高地上,城樓上的情形卻是一點不漏的落在遠視鏡中,圓圓的鏡筒內發著一絲夜光,將城樓上那個紅衣男子周圍看的一清二楚,從一舉一動到到最後靠在城牆上打盹,都看的清清楚楚。
海堂眯著眼,呼吸著空氣裏的幹燥味,手指輕輕敲打著腰間的刀柄,輕鬆而愜意。突然,一絲詭異的風向擾亂了空氣裏那絲平靜,當視覺被限製之後,身體各處的感官,從嗅覺到皮膚所感觸的最淺顯的那一絲感覺,都靈敏道極致。
海堂猛地睜開,眼瞬間將身邊最近的幾人撲倒在地,一聲微不可查的破氣聲擦著肩膀略過肩上的衣服瞬見被劃開一道,連著幾絲發絲斷開飄散在空氣。
同一時間,城牆上一道白色身影瞬間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向著夜色衝出去。
不待喘息,海堂翻身猛地伸手握住身邊一絲空氣,雖然看不見,但是帶著銀絲手套的手心卻傳來一陣摩擦,手心火辣辣的痛感,雖然隻有一瞬間那拉扯力就消失了,但也讓海堂重重吐了口氣,若不是傅清城特意交代,若是徒手握上去,那自己的手怕是和那些頭顱一樣,不翼而飛了。
李戚在下麵沉聲交代:“都靠在牆後,蹲下去,任何人不要上城樓!”說罷俯身從一邊的台階上來,鄒盡量壓低身子湊到海堂身邊,海堂呲著牙坐在地上,手裏還握著那條斷開的絲線,手心火辣辣的痛感,見李戚過來,道:“別碰,小師叔說這東西古怪,等他回來看。”
李戚了然點頭,見海堂肩上那道傷口,連忙問道:“沒事吧?”
“沒事,沒碰上,就是被這東西帶的煞氣給撕破的。”海堂不在意的回頭瞅了一眼。
傅清城腳下虛踏幾招平沙踏雁,在空氣裏如履平地,幾乎像是一隻燕子,賀庭歌後來想起的時候,就想到了燕子三抄水,但傅清城說,如果他不受寒毒的話,平地拿級也不在話下。
即便傅清城速度足夠快,但是還是隻看到了那人背影,距離適中沒有拉進多少,想來也是高手。
此時在城樓最高處,賀庭歌將手中的巨弓對準遠方,眼睛眯了眯,一柄長槍搭在弓上,月光劃過,銀色的質感泛起寒意,隻是猶豫一瞬,再睜開眼的瞬間鬆手。
傅清城隻覺得耳邊略過一陣勁風,一柄利箭飛射向前方的人影,即便那人已經盡力去躲,但是破軍宛如蛟龍的煞氣,還是打中了那人膝彎,而就是那停頓的片刻,傅清城已經追上來手中畫骨彈射出的鐵鏈瞬間幾番纏繞,將那人緊緊捆住。
那人知道跑不了,隻得束手就擒,待傅清城走近,那人隱藏在黑紗下的麵色一僵,眼睛裏露出一絲驚訝:“是你?!”
傅清城倒是好奇,眉梢挑了挑:“你認識我?”
那人冷哼一聲,沉悶的聲音帶著一絲寒氣:“不認識。”
“如果沒記錯,你就是那個消失了很多年的殺手,狼蛛?”傅清城收緊手中的畫骨,淡淡問道:“畢竟除了你,真不知道誰還能有本事操控千蛛絲千裏奪人命。”
“狼蛛早就死了。”那人不屑的輕哼一聲:“再厲害,現在不也落在你手裏?”
傅清城坐在一邊的沙堆上,夜色下的男人罩著月光的一絲清冷,傅清城吐了口氣,捏了捏膝蓋:“哪有那麼容易,狼蛛確實傳聞已經死了,消失了二十多年,我也沒見過他長什麼樣。”
“真像啊。”地上被捆住的人忍不住歎了一聲:“想不到時隔這麼多年了,又能看到你這副樣子。”
傅清城眉頭微緊,他年紀不過才剛剛十九,狼蛛相傳二十年前就銷聲匿跡,自己斷然不曾見過他,而眼前這個人,顯然也沒見過,那這個人所說的人是誰?
不待傅清城發問,那人卻又嗬嗬笑出聲來,竟然透著骨子落寞:“想當年,你我還曾在這大漠裏喝酒聊天,你也是這個樣子,隻不過,當初的畫骨隻是一把扇子,如今卻已經變成了武器。”
那人自顧自的說著,目光不知落在何處:“落在你手裏,也算了了我一撞心願。”
“不解釋一下?”傅清城指尖轉著扇子。
那人卻是回頭看著傅清城,忽的笑出聲來,歎道:“連這說話語氣都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