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冽清甜的淡香,令人心曠神怡。
闕耀城瞧著她喜歡,在一旁建議道:“金銀花的花朵可以摘下來煮茶,別有一番滋味。”
夏桐輕輕點了點頭,道:“孩子們今天肯定沒少吃大魚大肉,一會兒煮些金銀花茶讓他們喝喝挺好。”
“你還真是細心,遊園還記掛著孩子們。”闕耀城上前一步,撥開鴛鴦藤,指著藤椅道:“桐桐,你還記得它嗎?”
夏桐的視線隨著闕耀城的手指往下移,卻在這時候,瞳孔不由自主猛地張大——
藤椅!
雞血藤編造的藤椅!!!
在闕耀城載著她前往宮殿的卡宴車上,她迷迷糊糊當中睡著了,然後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赫然是此刻出現在眼前的鴛鴦藤與雞血藤藤椅?
恍惚當中,她似乎看見了夢境中的場景真實地還原在自己的眼前,她看見了那個英俊非凡的男人,正溫柔地給那個躺在雞血藤藤椅上的女人洗著長發……
畫麵那麼美,那麼溫馨,可是卻也那麼……那麼令人心痛。
如同一支利箭,隔著你所不知道的光年,突然從某個地方斜刺裏衝了出來,筆直地射入你的心髒。一擊致命,全然不顧及你是否有做好心理準備。而這支突然而然的利箭,它破開的不僅僅隻是人的血肉,還有那些潛藏在內心深處或者暗處的一切不為之人知的秘密。
“啊啊啊啊……”夏桐情緒失控地抱著頭,如同失去保護的年幼小獸一樣發出低沉的叫聲。
這一刻,她覺得腦袋特別亂,那種仿佛有幾千萬根銀針在裏頭跳躍的折磨感又回來了,讓她疼痛得恨不得能夠將自己的腦袋摘下來,將裏頭的銀針一根根挑出來。
她好疼,好疼……
“桐桐……”闕耀城張開雙手,將夏桐整個人緊緊抱在懷裏,溫柔拍打著她的後背,湊近她左耳,以極其溫柔的語調哄勸道:“桐桐,別怕,別怕……我在這陪著你,我是闕耀城……桐桐,你不要怕……”
“闕耀城……闕耀城……”夏桐痛到極致,卻是伸出一隻手,緊緊揪住闕耀城的衣裳,大聲含著闕耀城的名字。
“我在,我在……我一直在你身邊。別怕,別怕……桐桐,你別怕……”
闕耀城低頭,目光溫柔而又沉痛地望著懷中的夏桐,她此時已經是疼得滿頭大汗滾滾落下,發絲連帶衣裳都是頃刻間就已經濕透,她整個人小小的,窩在闕耀城的懷裏,就像是一隻從來都沒有得到過安全感的流浪貓一樣,讓闕耀城的心疼得無以複加。
不知道是闕耀城的安撫起了作用,還是夏桐已經精疲力盡。漸漸的,夏桐一直不斷顫栗的身體終於平複下來,一直緊緊揪著闕耀城衣裳的手也逐漸鬆開。她麵孔蒼白,渾身濕透,看起來格外滲人。
闕耀城此時身上也是出了一層致密的薄汗,他輕籲一口氣,低下頭去,沒有絲毫嫌棄地在夏桐滿是汗水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充滿歉意地道:“桐桐,對不起。”
這些年,他一直都在找她。
當他終於得到她回國的消息,他整個人都近乎癲狂,心中隻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叫囂:他一定一定一定要將她留在他身邊,一定一定一定不能夠再給她機會逃走,一走就是杳無音信這麼多年。
所以,她回國來的第一天,他就直接將她擄走。
那天,她暈厥過去,他隻當是因為腦部存在淤血的緣故。
直到此刻,麵對夏桐的再一次暈厥,他終於意識到,這絕不是偶然。
自己口口聲聲說是這世間最愛她的人,可是卻又何嚐不是將對她的愛化成刀刃,傷害著她。
然而,如果不這樣做,難道就這樣放手,從此兩人相忘於江湖嗎?
想到從此不再相見,闕耀城隻覺得一陣剜心的疼痛從胸腔出蔓延開來,依稀間連呼吸都全然是血腥味。
不能!
絕對不能夠!
闕耀城眉間頓時籠罩上一層陰鬱之色,他粗糲的大拇指緩緩擦拭著夏桐幹燥的嘴唇,語氣沉沉地道:“桐桐,對不起,原諒我再也無法容忍失去你的痛苦。我寧願你恨著我,也絕對不會放你離開我的世界!”
這時候,張瑤瑤與安至溪聞訊跑了過來。
“桐啊,桐啊你怎麼了?”張瑤瑤忙快步跑到夏桐跟前,蹲下身來,抬手剛想撫摸夏桐的臉。
然而,她的手還沒有觸摸到夏桐的臉,闕耀城卻已經將夏桐打橫抱起,轉身就往宮殿走去。
“闕耀城你站住,你把夏桐怎麼了?!你不好好將事情說清楚,我是不會就讓你帶著夏桐這麼走的!”張瑤瑤見夏桐麵色蒼白如同死去之人一樣,心中焦急十分,當下也顧不得闕耀城身份尊貴,直接張開雙臂跳到闕耀城跟前,語氣凶巴巴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