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
“進來。”
聽得屋中的回應,屋外端著衣衫托盤的倆紫衣婢女才推門而入。盈盈碎步走到內室,抬眸看了一眼梳妝台前端坐的女子後,其中之一上前兩步,畢恭畢敬道,“虞姬姑娘,太子妃讓奴婢二人伺候您更衣。太子和太子妃在正堂等著您。”
聽得這話,虞姬挽髻的動作微頓,轉眼看去二人手中那華麗的衣衫,眸色微轉,隨即放下手中秀發道,“那你二人便來吧。”
太子府前廳。
虞姬在那二人的帶領下,步履輕輕走到前廳。一路之上旁人驚詫的目光,虞姬看在眼底,卻是一言不發地高昂著那驕傲的頭顱,蔑視眾人而行。
“太子殿下,太子妃,虞姬姑娘來了。”
堂中人的彙報,引著分座無言的二人將目光齊齊朝廳門外投去。
一襲華紫,一抹亙古不變的媚笑,帶著晨曦的光和額角的傷,虞姬便走到了二人麵前,屈禮不屈身,“太子殿下,太子妃安。”
沒了燈光燭火的照耀,華裳包裹下的虞姬,削減了在星月閣中的媚骨柔姿,端端的雖不似大家閨秀,卻也尚看著是個良家女子。
倘若沒得額角那貼了睡蓮花鈿的傷痕。
曹則燁在上首看著堂中直立的虞姬,愣神三分,失望五分。這女人雖與自己後院中的女人不盡相同,卻也怎麼都看不出來,值得起兩千萬兩黃金。葉少臻花這大手筆從自己手中拍走她,又夜裏送回來,意欲何為?
曹則燁雖好美色,在大事上卻不糊塗。不然,也不能穩坐二十年的太子。
見著曹則燁愣神不語,一旁的許梓鳶心裏也拿不準這虞姬到底合不合他的意。倘若不是自己被那溫蘭壓得太狠,自己又如何會這般?
“虞姬姑娘好風姿,日後且要與本宮一道好生服侍太子殿下。”
聽得許梓鳶的話,虞姬順承道,“謝太子妃大恩。”
話落之後,音調一轉,又道,“但虞姬身低肉賤,怎敢高攀太子妃。”
虞姬話音剛落,上首二人麵上的顏色便瞬息變換。虞姬看在眼裏,又接著道,“葉家公子將虞姬送入太子府前有交代,讓虞姬在太子府安心做一個舞姬,為太子、太子妃解憂去愁。虞姬自知身份低微,不敢高攀太子府上的主子之位。”
上首二人聽得虞姬這話,心中所敲小鼓各有不同。許梓鳶輕蹙的眉頭,仿若對虞姬的決定很是不滿,然而曹則燁卻顯得放鬆許多。
微抬眸,對上曹則燁那雙陰騭的鷹眸,虞姬隻扯唇慢笑,等著他的話。然而那雙鷹眸隻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便越過自己投向屋外突然響起的一聲爽笑地兒。
“妾身參見太子殿下。”
身後傳來的嬌柔聲,縱使虞姬聽了,也忍不住身子微酥。轉眸之間,上首那之前還陰沉著麵容的男人已越過自己,走到了身後那女人身旁,溫言道,“蘭兒你怎麼出來了,晨日裏風涼,凍著本宮的小世子可怎麼辦?”
隨之一聲嬌嗔,對著曹則燁道,“太子殿下心疼妾身母子,妾身這心,可甜了。隻是……”
嬌聲轉歎,在曹則燁的追問下,溫蘭看著虞姬那越矩的穿著和那妖嬈的背影,桃眼微沉,“隻是……妾身聽說太子殿下帶了一個妹妹回來。妾身想著,還是該來瞧瞧,免得日後這妹妹認不得府上的人,莽撞壞了規矩。”
溫蘭話中的意思,虞姬等人聽得清清楚楚,隻是,這怕人壞了規矩的人,恐怕才是壞了最大的規矩。然而虞姬看向上首的許梓鳶時,卻發現她旁若無人那般,垂眸品著手中的清茶,半點不為溫蘭越矩的話而有所動容。
“蘭兒想多了。虞姬不過是葉少臻送到太子府來的舞姬,當不得太子府的主子。你呀,就別瞎操心了。左右府上的事,都有太子妃做主,你且安心在溫園裏養胎便是。這是本宮最想要的孩子,你可得保護好。”
“妾身知道。”
一聲嬌嗔,當是融化了曹則燁的心。“你且回溫園等著本宮,本宮今日處理完政事,便去尋你。”
“妾身知道。”
嬌笑連連,送走了戀戀不舍的曹則燁,那溫蘭才折身抬眸,看向座上的許梓鳶,輕撚繡帕,嬌聲驚呼道,“呀,姐姐,你也在啊?哎……都說這有了身孕的人健忘,嘖……妹妹我這有孕了,不僅健忘,還眼神不好了。姐姐你可得見諒了。”
說罷那溫蘭挺著那大得出奇的肚子,由著兩個青衣丫鬟扶著,帶著臃腫的身子,搖搖晃晃走到主座前。
看著麵前那一頭銀翠,虞姬也隻得在心裏默笑,當真是被人偏愛的都有恃無恐。那溫家不過名不見經傳,就算是當了三品的官,也不過是靠女兒得來的,能長久多久?許國公府雖日漸敗落,可許國公府可有個人,一直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