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包賓館(1 / 3)

何大萍的生意做大了,名氣也大了,市總工會借給她二十萬創業基金,供她無償使用,並給以大力支持。市裏那家最大的藍天賓館,因經營不善,即將倒閉,市工會幫她租下了。何大萍心裏清楚,這說明了組織上對她的重視、關心和支持,但也有感觸,人在創業奮鬥時期,不容易被人關注和重視,唯有做出突出成績,才能成為關注的焦點,也就是常言說的高墳頭上添土吧。可這土也不是白添的,人家是讓你發展壯大,為社會做更大貢獻的,如安排社會就業人員、接待領導、安排會議等方麵,提供服務。所以要擴大經營範圍,重點抓好美味餛飩的獨特風味,並搞活其它服務項目,是住宿、娛樂一體化。她把原來的賓館招牌改為紅牡丹賓館,又投資三百萬,成立了美味餛飩有限公司,收了大批下崗女工,在她那裏包餛飩並傳授給她們技術,然後出去辦館,成為她的連鎖餛飩館。

就在她搬進紅牡丹賓館兩年後,有天晚上休息時,葉紀剛突然問,何大萍,你抓財權不放手,我認了,但作為丈夫我有知情權,你說個準數吧,咱家到底有多少錢?

何大萍和衣靠著床頭半躺著,瞪大眼睛扭頭看看身邊的葉紀剛說,你問這幹啥?有你吃的花的用的,不操恁大心,受恁大累,多舒服啊,如果你需要錢,就吱一聲。

不料,他眼一瞪怒衝衝地說,我是你丈夫,可現在我成啥人了,保姆?用工?勤雜工?什麼都不是,成了他媽的吃軟飯的傀儡,平時你眼裏還有我嗎?心裏還有我嗎?他伸手指著門外說,你隻有那個包工頭,不就是他手裏有幾個臭錢嗎?那也不能給他當孫子啊?

何大萍忽然從床上跳下來,眼裏噴出火來,伸手指著葉紀剛的額頭憤憤地說,閉上你的臭嘴,不會說話的東西。人家在關鍵時候幫我資金,幫我拉客戶,幫亮亮找大夫,可人家得我什麼了?身子?人家有錢,可以到賓館裏隨便挑,隨便撿,花一樣漂亮的妞多的是。做人應該知道好歹吧,應該有情有意吧,要不然就和畜生沒區別了。

葉紀剛也像怒獅般地吼,我不需要你給我講大道理,我需要的是財務知情權,你懂嗎?不瞞你說,咱倆要離婚了,法律規定還有我一半財產呢。

你別說這敗興話,你給我離,可我給你離嗎?想想當初我跟你時,你有什麼財產?現在你想離婚要財產了,別想這事,我還是從前說的那句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葉紀剛無奈,脫掉上衣,翻身給何大萍一個脊背,蒙頭蓋腦地睡了。心想,沒錢時,夫妻感情甜甜蜜蜜,有錢了,卻沒有什麼激情了,真他媽的怪了,錢是啥東西,都成它的奴隸了。她呢,每天有處理不完的事務,冷漠得像個無性人。

第二天臨近中午,何大萍去銀行取錢,看到客戶很多。保安就給每位客戶發編號,按編號辦理業務。拿到編號的客戶都坐在大廳裏的固定膠椅上等著。何大萍就坐在接近牆角的那個空位上,一低頭,發現座位下麵有一遝子捆綁整齊的鈔票。她撿起來看看,可能是一萬元吧。她馬上想到這一定是取了錢的客戶,在這裏數錢丟下的,不知道人家該急成什麼樣子呢?她拿著錢交給了保安,說人家一定會來找的。

接著小喇叭裏喊著何大萍的編號,她拿著銀行卡去取錢,準備取出五萬。銀行職員告訴她,卡裏還有五萬。何大萍心裏咯噔一下,不對,卡上整整存著十萬,怎麼剩五萬?卡在抽屜裏鎖著,而且在書本裏夾著,隻有她一人知道,怎麼出現這事呢?她說,不對,同誌,您拉出一張單子,看誰取錢了?

職員說,卡上的錢被人取走了五萬。

何大萍馬上懷疑是銀行動了手腳?錢是市民的血汗,銀行怎能胡來?她頓時感到頭暈目眩,但極力控製自己,使自己鎮靜。她想到了兩天前看到報紙上,有位中年婦女到銀行取錢,卡上一共四萬多塊錢,銀行職員說,有人取走了四萬,她打電話詢問家人,家人誰都沒取。她當即昏倒,當送往醫院醒來的時候,銀行打來電話說,錢找到了,還在卡上。中年婦女受到了精神刺激,導致腦梗塞,經及時搶救,雖然保住了性命,但落下左側肢體偏癱。沒想到這事也讓我何大萍遇到了,她對職員說,你告訴我行長的電話。職員拿卡又複查,說卡上的錢沒人取,還在。何大萍喪著臉,憤怒地說,這不是馬虎的工作,應對客戶負責,一會兒說被人取了,一會兒說沒人取,這對客戶心理上是極大的傷害。職員漲紅著臉不吱聲。何大萍心想難道他們拿著客戶的存款,也能私下做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