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諶是他早年的得意門生,後來留校任教,成了同事。但他對自己一向尊敬,兩人的關係也一直挺不錯,有時遇到一些棘手的事,陸遠諶還會來請教他。
“孫建輝他們約我吃飯。您和喬師妹去哪兒,我捎你們一程?”
許鄴成笑笑拒絕了。
“他們約你,還是為了那個案子?”
陸遠諶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他與孫建輝關係不錯,自案子發生後,兩人交流過幾次。有些拿不準的地方,陸遠諶還請教過許鄴成。
“這件事,你最好不要摻和太多。”許鄴成略皺了皺眉,提醒道,“我聽說,被告家屬有點……”
陸遠諶知道他是為自己好,淡淡一笑:“勞您掛心了。孫建輝才是原告律師,我不會擅自指手畫腳的。”
聽他這麼說,許鄴成安心了不少。
畢竟是自己的得意門生,他希望陸遠諶的路能走得更平穩順當些。
兩人間的對話,喬嘉言一個字也沒聽懂,便始終安安靜靜地站在許鄴成身旁。
陸遠諶倒是沒忽略她的存在:“聽說喬師妹考上了公證處,恭喜。”
最近法學院不少人都在談論她以筆試麵試雙第一的成績考進公證處的事,據說第二名被喬嘉言甩了一大截,大家紛紛感歎她不愧是許鄴成教授繼陸遠諶之後的第二得意弟子。
陸遠諶看過她發表的論文,覺得這稱讚名副其實,喬嘉言的確是個可塑之才,假以時日超過自己也是可能的。
喬嘉言正想著晚上要不要去D大附近的小吃街買點麻辣小龍蝦,乍一聽見陸遠諶同自己說話,愣了一下。幸而她一心二用,隻一瞬便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謝謝。”
她與陸遠諶雖說師承一人,但她拜在許鄴成門下時,他早已畢業,因此兩人關係並不是特別親近。
不過,陸遠諶作為許鄴成的得意門生,喬嘉言平常聽許教授提起過很多次,對這位師兄倒是十分欽佩。
“跟他客氣什麼。”許鄴成哈哈一笑,轉而同陸遠諶說,“你去忙吧,別讓他們久等了。”
陸遠諶道了聲“好”,便一踩油門離開了。
等那輛白色SUV從視線中消失後,喬嘉言還站在原地繼續琢磨著小龍蝦的事,一時間沒回過神來。
許鄴成見狀,不禁心念一動,狀似無意地同喬嘉言閑談。
“小喬覺得遠諶怎麼樣?”
喬嘉言又是一懵,不明白許教授怎麼突然問了這麼個問題。
“陸師兄很厲害。”她斟酌了一會兒,回道。
D大是全國有名的高校,陸遠諶年紀輕輕就成了D大的副教授,出了幾本書,有時在各所高校裏做講座,還和N市不少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們有來往,自然不是庸碌之輩。
“覺得他人怎麼樣?”
喬嘉言更困惑,她和陸遠諶幾乎沒什麼來往,在學校碰到也就是點頭之交而已。
這要怎麼答?
但許教授問了,她也隻好想了下,說:“挺好的。”
許鄴成倒是沒再問別的,喬嘉言略微鬆了口氣,繼續考慮是買一斤小龍蝦還是兩斤小龍蝦好。
一斤似乎有些不夠吃,兩斤會不會太多了點?
她想得很入神,完全沒有注意到許鄴成意味深長的眼神。
這位已是知命之年的老教授,在心裏將兩人的情況全部捋了一遍後,愈發覺得自己剛起的念頭不錯。
以前怎麼就沒想到呢?
白白浪費了三年時間。
還好,喬嘉言雖然就要畢業了,工作卻在N市定下來了。
以後見麵的機會還是挺多的。
再說了,離畢業不是還有兩個多月嘛,時間還是挺充裕的。
一心想著麻辣小龍蝦的喬嘉言,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授業恩師,已經找到了人生新的樂趣。
而正奔赴向飯局的陸遠諶,自然更不知道了。
喬嘉言拎了兩斤的麻辣小龍蝦回宿舍,同室友一起大快朵頤後,心滿意足地靠在椅子上休息。
她閉著眼睛,回想著傍晚時分許鄴成教授那莫名其妙的話,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
許教授這是……在旁側敲擊地問她對陸遠諶有沒有那方麵的興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