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代表團於十一月六日下午到了福岡。

全團五人,我是30年代出生。曾鎮南、何申、格非、李錦琦分別屬於40、50、60年代。按“文學十年一代”的說法,正好“四世同堂”。福岡跟中國關係密切。曆史上中國文化在日本傳播,有兩個中轉站,一個奈良,一個就是福岡。說奈良離不開鑒真大師和唐招提寺,講福岡少不得榮西和尚與聖福寺。榮西和尚把禪宗帶到日本,在福岡建起聖福寺,“島羽上皇”為它寫的匾額就是“扶桑最初禪窟”。祥宗弟子講究飲茶,榮西也傳播了中國茶道,他送給日本將軍源實朝一本《吃茶養生記》,成了大和民族最早讀到的茶道專著。從中國也傳去了吃食。中國的“素麵”跟“饅頭”就是宋朝時被日本和尚帶回日本,從福岡上的岸。當時福岡還是中國的“外貿重點”,富商謝國明長期在此,跟帶饅頭回去的聖一法師交上了朋友,讚助他一座佛寺,它就是保存至今的“承天寺”。福岡值得看的東西這麼多,我們卻隻停留二十小時。

一下飛機就見到從東京來接我們的橫川健先生。他帶來了白土吾夫、佐藤純子等老友的關切,也帶來了我們在日本的日程安排。在福岡這二十小時,除睡眠外要做的公事還有三件:一是當晚與當地女作家高樹共進晚餐。高樹是交流協會會員,代表協會為大家洗塵;二是要拜訪福岡市政府;三是第二天中午赴中國總領事陸琪先生為我們準備的宴會。然後從那裏就直奔火車站。

宣布完日程,作家們先說“完全讚成”,讚成完又問:“那我們什麼時候參觀市容,遊覽名勝呢?”

我含糊地說:“上邊說的隻是公事,參觀遊覽權作私事對待,也要做的。隻是先公後私,公私兼顧。”

這話對我自己更適用。中元幸廣夫妻來到福岡,我必須擠出時間與其相會;我是福岡“亞細亞文化獎”的委員,既到福岡,總要到委員會打個招呼。

正思慮得頭昏腦漲,突然有了個轉機,原來陸琪先生在長崎也做過總領事,跟中元不僅認識,還對他有極好的評價。他多發出張請柬,我們聚會地點就定在總領事的宴會上了。

這二十多個小時,我們像腿上安了加速器,動作比在國內快了數倍。結果該辦的公事全辦完了。逛街購物,夜市觀光,河邊散步,燈下飲茶,登上百米高的電視塔觀看博多灣形勢和福岡市全景,一樣都沒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