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送走了王渝,張信生女士開車帶我們去看紅葉。

美國的紅葉,不像北京西山,一點一點,也不像日本奈良,一片一片。而是由北往南,幾百裏方圓海潮一樣鋪天蓋地而來,匆匆而去。

我們跑出去很遠,我懷疑已出了紐約州的範圍,登上了一座小山。山頂還蓋上一層新雪,天朗氣清,望下去從淺紅、金黃、杏紅到紫紅,一片錦繡的海洋,令人心曠神怡。但山風陣陣,頗有寒意,拍了幾張照就下山了,在附近一個“麥當勞”吃快餐當午飯。

飯後閑談時,信生女士要為我看一下手相,信生女士也是淩雲大師的信徒,雖不及卓女士有半仙之譽,但人們稱她是“四分之一仙”。我本不大想看,我想,如果看得不準,白搭時間;若看得準更糟,比如到來之前我天天盼著多急人。反過來,若看出我幾年後會交噩運,我先知道了又會天天犯愁,豈不把眼前的歡樂也錯過了?但信生女士誠摯可信,我不由得把手伸了出去。

不看則已,看後她說一番話來,不由我不認真了。

她先說我過去,說得很準,準得可怕;又說我未來,我謹記在心,不敢大意。至於什麼內容,事關天機,又有個人隱私,我是絕不對外人講了,隻是這一夜又睡得不大安穩。次日起來,由梨華、信生、又方三位押解我去麻薩諸塞時,一路上頭腦都不大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