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去了老撾,愛上了這個國家和她的人民。

北京到萬象,乘飛機三個多小時,但兩個多小時是在中國領空上。在昆明著陸辦理出境手續,再飛起來,四十分鍾就在萬象降落了。也許因為太近,在機場享受的待遇就跟其他國際航線不同。去老撾的候機室裏,有的工作人員拿乘客當聽差。代表團中三位作家,都已年過花甲,正利用候機時間商量事,走來一個戴機場職員標誌的年輕人,指著老頭們喊道:“別說話了,到樓上找人去!”作家們說:“我們的人一個不少。”工作人員說:“你們的人不少就行了?找別的人!把坐這班飛機的人都找來!我要點數。”平時也算有頭有臉的老頭,竟被比兒子還小的工作人員嚇住了,一時手足失措。我既為團長,隻好代表大家說話,便依中國人逆來順受、處變不驚的傳統,滿臉堆笑地說:“我們腿腳不好。請你們機場用廣播通知!”年輕人瞪了我一眼,轉身去和他的同事聊天,沒說更難聽的話。我為他的寬大而喜悅,預感到這次出訪會一路順風。

果然,在萬象一出飛機,就是一片喜慶氣氛。老撾的文化官員和作家頂著太陽在機場等候,連我國大使也趕來迎接了。我們向大使請示注意事項。大使說,為我們的來訪,領事館要開一次酒會,請我們空出時間。大使說完,有事起駕。我們也上車進城。

老撾作家協會經費很少,隻有一名專職幹部,就是秘書長倫薩萬,他半天主持工作,半天幫太太擺攤做生意。為了我們來訪,政府雖發了筆接待專款,但不撥給汽車。作家謝裏帕去年訪問中國,與我和陳喜儒相處甚歡,聽說我倆來,自告奮勇提供車輛。在航空公司任職的作家蘇吉也把自己的車開來。這樣,我們就有了兩輛車的車隊。

謝裏帕原來也在作家協會領工薪。老撾學習中國經驗,搞起改革開放。於是他學習中國作家張賢亮,辭職下海,經營花木和炮製藥酒。當起老板來,很有經濟效益,一下買了兩輛美國轎車,雖說是二手貨,但全夠八成新。他對我們說:“你們在萬象的日子裏,除去開車的太太外,車子完全屬於你們所有了。”

在路上跟蘇吉閑聊。我問老撾航空公司有多少飛機,飛幾個航班。他說目前隻有兩架飛機,其中一架是從中國西安租來的“運七”,從下寮經萬象到上寮,每天飛一個來回。為了中老友誼,西安最近要折價把它賣給老撾。他還說,有一批中國專家正在老撾考察湄公河,準備幫助發展水運。老撾是個內陸國家,既沒有出海口,也沒有鐵路,主要交通就靠十三號公路。這條路戰爭期間遭美國空軍“地毯式轟炸”,破壞嚴重,至今未徹底修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