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棉似呢喃又似在與寧清寒訴說,輕輕的語調似天上的浮雲,清清淡淡沒有任何情緒,她不知道這樣的難過要曆經什麼,經曆多少年才能是風過無痕,才能掛在耳邊隻像是在訴說一件無關痛癢的雞毛蒜皮。
“後來我再也等不了了,那諾大的宮殿冷清的叫人害怕,我想虛爾死後肯定會變成一縷魂魄來地府,等不來的東西我隻能自己去找,可是到了這裏我還是沒看見他,他到底去哪裏了呢……”
寧清寒眼眶濕潤,“小棉,投胎去吧,話哽在喉嚨裏疼的沉悶,“你永遠都等不到了。”
林雨棉驚訝的張著眼睛對上寧清寒的眸子,一行行淚不斷的從幹涸的框裏流出來,似枯井最後一灘水。
“為什麼……”
“他灰飛煙滅了,這世上再也沒有虛爾這個人的存在。”寧清寒捏緊拳頭,用盡渾身的力氣吐出這句話。
隻是一句話,出口卻如此艱難。
“不會的,他是妖帝,不會不在的。”林雨棉無神的一直搖頭,嘴裏不停呢喃,“我要等他,黃泉碧落都要等。”
思君如流水,何有窮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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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到了成親之日,宴席設在海棠林間,都是寧清寒的朋友,孟毓獨來獨往慣了,就算有,羽化的羽化,死的死,反正像他能活這麼長的實屬少見。
看著麓夙領著麓玖出現,寧清寒立即上前捏了捏麓玖的臉:“最近身體恢複的如何?”
麓玖拍開她的手,臉紅道:“老子身體健壯,恢複的很快。”
他本以為他真的會英年早逝,結果當再次睜眼時卻瞧見自己並沒有躺在鑲金香玉鑲寶石的棺材裏,而是在自己屋的床上。麓夙坐在旁邊,一向嚴肅冷清的大哥卻紅了眼睛。
後來他從大哥嘴裏得知,是二姐救了她。以自己的半顆心和十萬修為化了顆內丹救活了他,自己死了,麓玖並沒有想到一向自私的麓姬會做出這樣的事,鬱結於心多日悶悶不樂。
後來五哥說二姐死時讓他告訴自己,她把先前替他想的所有清福都一並還給自己,自己從此替她一直活下去。
麓玖總在深夜裏回想,二姐定是去找她心裏一直裝著的人了。或許,隻有這樣他才能說服自己。
海棠林裏十裏紅軟喜緞,碧尤還邀請比翼鳥族來海棠居獻舞,啻瑤從東海龍宮調來她成親的樂鼓笙隊,一雙喜人在台子上看著那委實很“安靜”的婚禮一臉無奈。
蘅汀和長風端著酒水佳肴挨桌挨桌上菜,長風看著中間那被自己漏掉的那桌,道:“老大,那桌還沒上呢。”
蘅汀將一鍋燕窩銀耳放在桌上,“好嘞,我來!”
端著酒水剛走過去,隻見凳子上的男人穿著一襲藏青色袍子,她覺得似在哪裏見過,正巧男人轉過身來。
蘅汀一愣,全身寒毛豎立,立即跑開,“長風,我想上廁所,你你你去上那桌的菜啊!”
碧衣女子似翩然的蝴蝶瞬間離開了桑塢視線,坐在身旁的織雲納仙替她夾一塊糖醋排骨放在碗裏:“桑塢你多吃點,最近都瘦了。”
桑塢隻是愣愣的看著那碧色的倩影款款消失在花林中,直到織雲納先碰了碰他的手臂,他才回過神來,“謝謝織雲元君。”
喜宴一直持續到晚上,啻瑤和碧尤還沒盡興,待賓客都已散去還留在海棠居內纏著寧清寒玩從人間學會的紙牌。
直到深更半夜,孟毓坐在身邊雙手攏在袖裏,有意無意瞟了眼桌上的紙牌,手指在袖裏輕輕一彈,刮起一陣風,將紙牌吹散,幾張落進水裏。
“呀,落水了!”啻瑤驚叫一聲。
寧清寒有些失望的眨了眨眼:“哎,玩不成了。”
孟毓立即湊上去攬住懷裏的嬌妻,柔聲細語:“不如我們回去歇息了吧?”
還沒等寧清寒說話,碧尤得意洋洋從袖裏掏出一副牌啪放在桌上:“像我這樣有預見性的男人怎會不多帶一副呢!”
孟毓頭頂飄來一朵陰雲,電閃雷鳴。
頭頂上在風中飄揚的紅燈籠落下婆娑紅影,孟毓手指又是輕輕一彈,紅燈籠落了下來,燈籠紙摔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