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怎麼打個牌命運多舛啊!”啻瑤癟了癟嘴,碧尤大掌一揮:“長風,抬個燭燈來!”
長風今夜多喝了點酒,分外興奮,爽快答應:“好嘞!”拿著燈一溜煙跑過來,隻見自家主子在暗夜裏回過頭來,一雙獸眸精光四射,嗖嗖放著冷箭,殺意盛濃。
成風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把燈拿回去了。
沒有燈,這牌也玩不了了,一幫子人隻好準備散去各回各家,正值孟毓攬著寧清寒準備好好共度良宵,卻見一簇急雲飛來,空清從雲裏鑽出:“碧尤碧尤!圓璽醒了!”
碧尤立即將手裏的牌丟了,乘一朵快雲風馳電掣趕回去。
孟毓隻覺懷裏的女人抖了抖,他緊緊握住那纖薄的肩,“走吧。”
寧清看點了點頭,緊跟在碧尤後麵。
一行人穿過冰淬林,來到冰意繚繞的居湖上方,隻見碧尤以經將女人裹在一條毯子裏抱了下來。
寧清寒抓緊孟毓的手,全身上下難以抑製的發抖,激動的滾下幾行熱淚,她疾步走到女子麵前。
圓璽如初生懵懂的嬰兒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眼眸澄澈如居魂的水。
“圓璽,你終於了醒了……”碧尤哽咽道。
圓璽眨了眨眼睛,雙眼蒙上一層輕霧,啟唇:“你們是誰?”
……
空氣中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笑意凝固在碧尤的嘴角,她竟然不記得他了。
空清咳嗽了聲,走上前道:“忘了提醒你,黃泉水做的肉身沒有記憶的。”
碧尤錯愕的看著懷裏的女子,良久都不能言語,他本幻想著圓璽會撲上來抱住自己,哪怕是說一句,你敢讓老娘睡那麼久……
可是,都沒有……她徹徹底底忘了他。
寧清寒歎了一聲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活過來就好,忘了也好,當年的事對她來說何嚐不是一種傷害。”
也是,忘了也好,至少便不會再記得他竟狠心到讓她嫁給別人。
沒事,往後還有許多許多的時間,誰也不能從他身邊帶走她。
他與她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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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四年後
空清最近又將忘憂穀曾經的湖擴張了好幾倍,再進了許多育魚苗,這段時間正是魚肉鮮嫩肥美時,便邀幾位好友來忘憂穀做客。
寧清寒和啻瑤碧尤還有蘅汀四人坐在一起又開始了紙牌遊戲,而兩位丈夫則在廚房同空清下廚。
生個孩子最大的好處就是讓曾經執劍殺敵的男人如今拿過鍋炒菜,自寧清寒懷孕以後,孟毓的廚藝突飛猛進,做頓飯早已不在話下。隻是啻瑤的丈夫孟氓是個粗人,手腳不太靈活,已經摔壞三個盤子。
孟寒穿著一身米色的棠紋樣式的袍子跑過來抱著寧清寒大腿:“娘親,我想去釣魚。”
寧清哈目不轉睛看著手裏的牌,溫柔道:“寒兒乖,找你爹去,他最會釣魚了。”
於是孟寒又乖乖的跑進廚房,啻瑤看著那小男娃隻是四歲年紀,麵相完全繼承父母親的優良基因。啻瑤喜歡的不行,眉飛色舞的看著寧清寒,“不如和我家閨女結樁娃娃親吧。”
寧清寒果斷拒絕。
“為什麼?”
“你女兒真是你女兒啊,那天他倆一起玩,差點把我兒子揍一頓,你還是禍害別人家去吧。”
“……”
“哈哈哈哈!”另外二人笑彎了腰,趴在桌上直不起身。
這時圓璽提著花籃過來,走到碧尤身邊,揪了揪他的袖子,“我想去茅廁。”
碧尤將牌放在桌上,麵色瞬間放緩拉著圓璽的手:“我陪你去。”
三人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蘅汀嘖嘴:“這碧尤都快成她爹了。”
寧清寒幸災樂禍道:“誰知道呢。”
傍晚,寧清寒和孟毓攜手坐在樹上看夕陽,天幕上空一片深紅色雲靄熠熠,倒映在水中染出薔薇的粉紫色,金陽在散亂的雲朵霞片中緩緩下沉。
她倚在孟毓懷中想了好多曾經的事,有壞的有好的,有心酸的有開心的。但好在,所有恩恩怨怨如今已都過去。
孟毓的聲音忽然在頭頂響起,似春風,有些暖有些柔。
“清寒,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