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夢裏花落(2 / 2)

白天不知夜的黑,可是誰又知道穗穗內心的痛呢?她不斷地尋找,不斷地受傷,幸福那麼遠,她為什麼還要活著?各種拿著大包小包貨版的衣販擦過呆立街頭的他們,擠過他們,撞過他們,她深信他和她一樣一直沒有拋棄與這個世界進行深度交往的努力,可是兩顆受傷的靈魂卻偏偏無法走到一起,這真是一件值得悲哀的事情!

自那次深度交流後,六根開始躲避穗穗。漸漸地,穗穗那顆恨嫁的心又沉了下來,又開始琢磨她的服裝設計了。每天麵對眼前眾多來來往往的青春靚麗的打工妹各具特色的體型,和她們身上樸素的衣著,穗穗那根服裝設計的神經深深地被觸動著,每晚收攤回來,她繼續不厭其煩地埋頭畫圖,開動那輛多年前母親留下來的平車,自己縫接著簡單的服裝,並果斷地拿到自己的地攤上銷售。

為了便於一個人收攤,不再仰仗於六根的幫忙,穗穗弄來了一塊巨大的花布,每次隻要把衣物首飾往地上擺好,不愁沒有打工妹光顧。收攤時四個角一拎往小推車上一堆就可以立馬走人了。然而還是應了好景不長這句俗語吧,逐漸地不僅城管來了,競爭對手也相繼來占領“山頭”了,穗穗的地攤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而且,由於自己單人匹馬手工生產的服裝產量少、成本高,加上沒有學著山寨廠那樣買來整麻包袋的招牌貼到衣服上麵作標簽,她的服裝遭到了質疑,甚至被冠上了舊貨的嫌疑。

在穗穗的地攤旁邊是一個河南妹子的補鞋檔,每日黃昏,穗穗出來擺攤的時候就是鞋檔收攤的時候,由於兩人年紀相仿,於是兩人便有了一些交流。河南妹子告訴穗穗,自己在家鄉是一個中專畢業生,為了讓貧困無比的家人過得好一些,白天找工作晚上找地睡曾經就是她來虎門生活的全部,現在好了,白天幫人補補鞋,晚上再去賺賺外快。穗穗問:“什麼外快?”妹子不語。

穗穗後來想明白了,當一個女子已經沒有生存道路可走的時候,從事皮肉生意極有可能就成了她唯一的生路了。難道她們都是天生犯賤,性荷爾蒙分泌過旺?珠三角經濟區發展多年,在這裏經營這種行當的女子人數加起來恐怕比擁有本地戶口的人數還要多吧。

然而跟這些三教九流的人混得多了,終歸會有失一個安守本分的本地人的身份吧,想了又想,穗穗把地攤上的貨物低價處理掉後,就停業整頓了。好在這麼長一段時間,由於地攤地處偏僻的工廠區,她並沒有碰上過什麼熟人或者朋友,想起來還真有點兒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