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樂第一次感覺到無助,像是掉進了深海,無論怎麼遊,卻怎麼也忘不到彼岸。

她不知該何去何從。

深吸了口氣,卻怎麼也散不去心裏的鬱積,或許應該等平靜下來後,和他心平氣和地談談,雖然任何語言在他的偏激中都會顯得蒼白無力。但如果不去做,她以後一定會後悔。

自從那日妙齡死後,就再也沒靠近過她。他每天都是很晚才回到景仁殿就寢,自從她第一次到景仁殿,看見過妙齡,就再也沒見過有女人進過景仁殿。也從來沒見過他在別處留宿,難道他身邊沒有別的女人嗎?

不得不承認,這和她沒關係,她隻是盼望著能有個女的,能夠拯救他,讓蘇長樂奇怪的是,這次到唐門,居然一次都沒看見過唐虹襄。

這日,薑黎離隔著窗看見他回到景仁殿。快步出屋,到了門口卻被福伯攔下。

“姑奶奶。最近主上心情不好,您就別再招惹他了。”

“福伯,我想跟他談談。”

“他現在不願見你,你不如先安安心心地在這裏養傷,等過些時候,他心情好些,或許會見你。”

蘇長樂微微有些失望,隔著珠簾。隱約能看見他獨自靜立在窗邊的高大身影,孤寂而蕭涼。

福伯小聲道:“蘇姑娘回去吧。”

蘇長樂收回神線,“福伯,我有幾句話,想問問你。”

福伯猶豫了一下,跟著蘇長樂出來,“公主,有什麼想問的?”

“我想知道,那個妙夫人是誰。“

提到妙齡,福伯似有似無的看了她一眼,“妙夫人是三年前主上把她從周國鐵騎下救回來的,當時她才十五歲。如果不是主上,她可能早就死了,在這個人吃人的年代。一個女子孤身在外,不是被糟踐,就是被禍害,到頭來連個屍骨都沒得去處。“

“這麼說,不是他逼迫妙齡去……去取悅手下。“

“追隨主上的人,都是自願。“

“他腿什麼時候好的。“蘇長樂眉間簇了一股雲煙,好似越來越看不透他。

“主上的腿,老奴還是真不怎麼清楚,蘇姑娘還是莫要在問了。在往下問,就算是老奴知道的。也不好往下說了。“

唐門是不參與任何政權的江湖中人,福伯這麼說,蘇長樂也沒有在往下問,自從她住進景仁殿的偏房,暗主的寢宮就歸了她打掃。

蘇長樂從屏風上取下他換下的衣袍,上麵殘留著她熟悉的淡淡的味道。想到他種種惡行,不爽地把便袍丟了回去,罵了聲,“禽獸。”

接著想到他少年時溫潤如玉的模樣,眸色慢慢地黯了下來,如果沒有那些變故,現在的他,是不是會長成哥哥那樣俊雅儒秀的少年男子?

她搞了幾天龍祥殿的衛生,照蘇長樂的小黃本經驗來看,景仁殿沒有一絲女人留宿過的痕跡。這麼說,禽獸發情時都是在別處泄火,這一發現讓蘇長樂心情莫名好了起來。三天下來,赫郎沒有在回景仁殿。

不知他是留宿在外麵女人那裏,還是遇到了危險,不管那種可能,蘇長樂隻要想想,心裏立刻像貓抓一樣,煩躁的坐立不安,到了後來,府裏的氣氛也變得緊張,就連被囚禁在景仁殿的蘇長樂,都察覺到了這股不同尋常的壓迫感。

蘇長樂開始坐不住,抱著掃帚,望著門口發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向景仁殿走來,連蘇長樂自己都沒察覺的歡悅在嘴角漾開。盼著來人快些邁進院落,在看到有人邁進景仁殿時的一瞬間,激動得幾乎想迎上去。然當她看清來人時,嘴角的笑意在失望中慢慢消失。

“葉九黎?”

腳步聲在她身邊停下,俊美的麵龐上漾著三分真三分假的笑,卻是第一影殺葉九黎。

蘇長樂不理,拖著掃帚要走開。

“不想逃出去嗎。”葉九黎手中把著劍,視線仍停留在她身上,語氣冰冷。

蘇長樂沒有停下腳步,她不是不曉得,葉九黎衷心唐景,不會如此違背命令放她離開。

葉九黎停住轉動笛子的動作,望著蘇長樂的背影,“我已經告訴了玉惜惜你被困在這裏,想來過不了幾天,你便可以離開了,你且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