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實誠人”的秉性承襲自他的父輩(1 / 2)

尹進良老家位於村南,是一處有些年代的老宅院,打掃得非常幹淨。然而,這裏的一切——每個角落、每個細部——似乎仍留有英雄的印跡。

從事發那天算起到此時,時光已又走過了兩個多月,但悲傷的氣氛仍未從這座農家院落中徹底退去。

走進屋子,可以看見整潔的院落裏,曾經褪色的牆壁被粉刷過了,西側那兩間原本作為尹進良婚房的屋子裏,雪白的牆壁、光滑的地板磚、新吊的天花板、鋁合金的門窗等一應俱全。屋內還有一張簡易的木板床,上麵十分整齊地疊放著6床被子,有厚被子、薄被子、雙人褥子,被麵用的都是較高檔的麵料,裏麵則一律填塞著新棉花。據說,這些準備給尹進良結婚用的被子是他母親、大嫂侯素娟以及幾位鄉親一針一線縫出來的。因為怕弄髒,被子外麵還套著大塑料袋……一切仿佛仍在等待那對新人的到來。

還可以發現,在那疊棉被中,有一個褥子還沒有縫完,嶄新的棉花露在外麵。原來,正在縫這條褥子時傳來了噩訊,後來,便再也沒有去縫它了……

追思尹進良生前的一切,尤其是童年和少年時期的經曆,緬懷他在這裏生活時,曾經為村民、為家人、為社會所做的樁樁件件,家鄉人已把尹進良作為一個反複念叨的話題。

並不是因為成了英雄,眾人才給予高度評價;並不是因為出於敬佩,人們才有意無意地替尊者臉上貼金。不是的,在鄉親們娓娓的講述中,在那些貌似瑣屑的故事裏,透過零星的、已經略有泛黃的昔日記憶,我們漸漸還原了英雄曾經走過的最初的人生之路,還原了一個真實、可信、感人的昔時尹進良。我們越來越強烈地感覺,鄉親們的講述是那麼的樸實、客觀、深情,他們的心目中,尹進良就是這麼一個人,增一份則太假,減一份則不真,一切都無需半絲誇大虛飾,因為本來就是如此。

“進良從小就是一個懂事的孩子,知道勞動的光榮,知道節儉的重要,知道父母的辛苦。在我的印象中,他好像從來沒有給他父母添過麻煩,沒有讓老人生過氣。還在他很小的時候,村裏的鄉親們就說,就憑著他這樣懂事、這樣聰明好學,長大了肯定會有大出息的。”尹進良的叔叔尹誌龍說,尹進良家裏有兄弟姐妹四人,他是最小的一個,但可以說,也是最懂事的一個。對尹進良的這一大優點,全村人都知道。

孝順,是尹進良頗受讚譽的品德之一。可能在幼小的時候就看到了父母在田間勞作的辛勞,操持家務的不易,孝順父母、孝敬長輩這一條,尚在幼年時的尹進良就已漸漸做到了。還在念小學時,尹進良每當放學回家,就一聲不吭地主動幫父母做家務,甚至做飯刷碗,收拾屋子。別人家的孩子還隻會顧著自己玩耍之時,他已能為父母替手腳了。

而每當學校放假,尹進良便又主動來到田頭,幫助父親和哥哥幹農活。幹農活免不了吃苦,小進良往往被農具割傷、遭受蟲咬,陽光也常把他的皮膚曬得紅腫,爾後便又變得黝黑,但他不在乎這個。他在乎的是自己能否分擔一點家裏的負擔,能否讓父母有一時半刻的休息。他知道父母身體並不是太好,自己必須力所能及地幫助父母、孝敬父母。

毫無疑問,從小養成的孝順父母、孝敬長輩的優良品德,一直保持到了他長大成人,保持到了最後。即使後來入伍當兵離開了家,一顆孝敬之心仍然未有半絲泯滅。在部隊,尹進良經常打電話,向父母噓寒問暖,從無鬆懈。他還知道一向以務農為主的家裏收入微薄,所以在警營的他除了購買生活必需品,餘下的大部分工資都寄給了父母。

包括這一回,在老家修葺婚房的所有費用,也都是尹進良平日積攢下來,從杭州專門彙寄過來的。“他怎麼肯用父母的錢呢?花了父母的錢,他寧可不修葺房子的。”尹誌龍強調。

兩年前,尹進良的父親突發腦溢血,雖經全力醫治,身體有所恢複,但生活已不能自理。尹進良的母親本來身體就不是太好,後來又患上心髒病,常年吃藥,但患了重病的丈夫隻有靠她照料。

尹進良家並不富裕,家中原本也隻有三畝多地,但母親年歲大了已沒有太多力氣幹活。尹進良的父親患病後,家裏少了一個勞動力,加之還要花費醫藥費,原本就拮據的家庭經濟更加捉襟見肘。直到現在,尹進良父母所住的屋子裏,家具陳設仍極其簡單陳舊,唯一的家用電器就是一台電視機。尹進良的哥哥一直靠種地為生,沒多少錢幫助父母,隻好時不時地外出打工,為父母掙一點醫藥費。

可以說,雙親每況愈下的身體是尹進良的一塊心病。身在警營的他不可能親手服侍父母,這讓他常常湧上強烈的內疚。忠孝不能兩全,這是自古至今的難題,但尹進良始終無法釋懷。在必須堅守自己神聖崗位的前提下,他一直想方設法,力盡孝道,比如他越來越節儉,一角錢一元錢地節省下來,稍稍積攢了一點了,就把錢彙往家中,為父親治病,為母親減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