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到頭了？
相對論和量子理論，分別從宏觀和微觀兩個方麵解釋我們的世界，成為當代物理科學兩大重要基石。但是，兩個都正確的理論，揭示的卻是兩個矛盾的世界真相，各說各話，互不相容，這讓全世界科學家無法忍受。“既生瑜、何生亮”，它們必須在一個更加廣闊的理論體係裏實現統一。後來，超弦理論掀起一波又一波新的理論革命，從目前情況看，它似乎已經（準確地說，是最有希望）成功地把兩個矛盾的理論拚接到一起。
這個過程有太多智慧和艱辛的故事，眼見就要修成正果了。科學界苦盼多年，準備給它戴上“萬物至理”的桂冠。Theory Of Everything，大號TOE，綽號“腳趾頭”。它應該是統一了經典物理、相對論、量子理論、弦理論的一個全新套裝。這個TOE，正在以常人看來不可理喻而又不得不信服的方式，論證宇宙的瘋狂。
A。萬物最基本的組成單元，是琴弦振動的音律。
G。世界是許多時空維度編織的大網。
C。萬事萬物，無中生有。
宇宙，就是造物主（呃，宇宙自己）導演的一場夢幻樂章。
由於這個理論體係更加複雜玄妙，它還來不及完成自身多套理論的統一，甚至還沒有一個確定的、用正規文字詞語來表述的名稱，什麼雜弦理論、M理論，等等，沒有一個聽上去讓人稍微感覺正常一點，更沒有相對論那種2厘米長短的精美方程式。M理論這個名稱，本意是取自Membrane（膜），但因為它神奇驚人，被熱情的人們冠以各種高級頭銜，例如，Magic（魔術理論）、Mystery（神秘理論）及Mother theory（源母理論）。新的理論物理體係還有什麼“標準模型”，什麼“大一統”理論，等等。我們的非專業讀者不用理會這些，記住TOE就夠了。
為什麼這麼曲折費勁？英國科學家彼得·阿特金斯在《伽利略的手指》一書中道出苦衷：“任何終極理論，如果存在的話，就很可能是對世界基本結構的純粹抽象的描述，一種我們或許能夠擁有但卻無法理解的描述。”你看，明擺著說不清楚。
注意——萬物至理！前麵邁克耳孫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我們不會相信，但可以暫且不去介意。人稱世界上最權威的終極理論倡導者、美國科學家史蒂文·溫伯格，在他的《終極理論之夢》一書中說：“終極理論隻能在一個意義上說終極——它把某一種科學探索引向終點：那是一種古老的探索，探索那些不可能再有更深層次原理來解釋的理論。”我們可以理解TOE的本意是，物理科學體係裏最基本的若幹問題已經全部解決，至少，已經掌握了解決問題的思路和原理。
事情是這樣的：幾百年來，科學發現的秘密越來越多，上帝從萬事萬物的導演地位步步退卻，原子自主生成，生物自動進化，地球自己轉動，日月星辰也在各自的軌道上按照科學方程式運行了，就連麻煩上帝啟動宇宙的“第一推動”，都簡化為劃根火柴點燃一顆小小的奇點。為此，霍金寫了一部科普著作《大設計》，書名TheGrand Design就透露出信心滿懷，氣勢磅礴。霍金認為，現在有了TOE，擰緊宇宙發條的自然動力已經找到，宇宙大機器也不需要誰來時不時的抹點潤滑油，萬能的上帝竟然是啥也沒做的看客。
這個理論忠實地繼承了相對論的別扭和量子論的荒唐。它的最詭異之處，不僅在於它那些匪夷所思的論斷內容，更在於它霸氣十足的論證過程：無論它看起來多麼古怪，也無論你有沒有想明白，毫無疑問，它就是正確的。量子力學標誌性人物、奧地利理論物理學家薛定諤曾經在記者招待會上回答提問時說：“我相信我是對的。假如我錯了的話，我豈不成了個十足的傻瓜。”你聽聽，這也算科學證明講道理嗎？都語無倫次了。據說，據當代大多數物理科學家說，依據這個理論所作的大量預測，幾乎都以令人吃驚的、一百億分之一以內的精確程度，統統得到了驗證。它，甚至被譽為人腦有史以來提出的最成功的理論。
我們的科學步步走向不可思議的雲霧深處。即便這樣，我們真正需要擔憂的仍然不是科學的瘋狂，還是人類的無知。英國生物學家哈爾登說，理論被接受要經曆四個階段：
（1）這是沒用的廢話。
（2）這很有趣，但是不合理。
（3）這是真的，但無足輕重。
（4）我一直都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