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很不好受,卻不是一記創可貼就能搞定的。
我在心裏拚命掙紮,躲閃了很久,終於敢抬起頭來,迎向謝磊灼灼的目光。
我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對他說,謝磊,你走吧,你在這兒,我生日就過不開心。
被我這麼一說,所有人紛紛停下手裏的動作,齊齊將目光落到謝磊身上。
他被看得有點兒不自在,我們良久各自僵持著,他好像不肯相信我剛才說的話,一直直勾勾地看著我。為了表現我剛剛說的都是肺腑之言,我也毫不猶豫地瞪回去。
終於,謝磊緩緩從座位上站起來,離得不算太遠,但是他站在那裏,就好像我們相距萬裏似的,朝我招手,臉上的表情仿佛蒙了一層霧氣,叫人怎麼也看不實切。他說,蘇訴,你來一下。
雖然理智告訴我我不應該接受這麼無禮的要求,但身體卻不聽使喚,終於還是跌跌撞撞走向他。
剛才沈家浦說,那瓶紅酒是他的珍藏。他果然沒騙我,那麼大後勁兒,我的高跟鞋踩在又厚又軟的地毯上,感覺渾身輕飄飄地使不上一點兒力氣,腦袋也嗡嗡作響。
我站在謝磊麵前,這回不用再狠狠地仰起頭來看他。
從進了屋他就一直沒有脫掉羽絨服,這時候突然從懷裏跟變魔術似的變出一把被壓得蔫頭耷腦的小野花兒。
我不想要,他硬塞到我手裏。這些小野花被謝磊摧殘得不成樣子,黃色的花瓣兒在花莖上垂死掙紮。
謝磊的聲音溫柔好聽,帶著淡淡的鼻音,“我來的路上從路邊兒摘的,隨手兒塞在羽絨服裏,沒想到變成這樣。”最後他輕輕地笑了。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方瀟對此嗤之以鼻,直衝著謝磊,“你不是傍上款姐兒了麼,怎麼送個禮物還這麼寒酸?丟不丟人啊……”
謝磊沒言語,連看都沒看方瀟一眼。雖然我沒抬頭,但我能感覺到謝磊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方瀟的話一字一字刺在我心裏。
可我知道謝磊在等我回答。
“你走。”我終於拚盡全力從牙縫裏擠出這麼兩個字。
謝磊有點兒情急地捉住我握著野花的手,喊我名字,聲音微弱卻急切。他的骨節泛白,攥得我疼得要命。
。
我慢慢鬆開手,那些野花兒跌到地毯上,狼籍一片。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忽然發瘋一樣用高跟鞋向它們碾過去。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我應該冷靜,我應該這樣那樣.